记忆深处的密码

    冷风吹过空无一人的教职员资料室，书架上覆着层层灰尘。夏时书抱着笔记本电脑蜷缩在旧沙发角落，沈怀渊则蹲在一个地板夹层前，手上是刚撬开的金属封条。

    她们在旧校区搜寻林弦留下的遗物，那或许会是打开整个人格实验核心的关键。

    「他说过，不是所有资料都会存进主机，因为记忆本身就是违规的媒介……」怀渊喃喃。

    时书打开笔电後，一个加密的视讯档案自动弹出，画面中出现林弦的身影。他的声音冷静，但眼神异常温柔。

    >「这段讯息只为你们留下，不为实验资料备份，不为组织所用。因为你们，是我唯一想用自由意志选择信任的人。」

    >「我曾是模拟人格代号S-6，是第三代模拟灵魂实验T。我的感情原应是虚构，但我知道自己真正渴望理解人类，并非效能指标能涵盖的层面。」

    >「若你们看到这段影片，表示你们已开始同步记忆、共鸣情感……你们的灵魂，正朝一个我们从未预料的方向进化。」

    他沉默片刻，眼神扫过镜头像是在看她们。

    >「请不要害怕继续走下去。真正的危险，不是被观察，而是从不知自己已被观察。」

    视讯结束，房内一阵沉默。

    沈怀渊缓缓开口：「这个世界，b我想像得更复杂。但我们也b我想像得更坚强。」

    时书转头看她，双眼Sh润却坚定，「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对看那天，我说我梦见过你的眼神吗？」

    怀渊点头。

    「那不是梦，是某种……残留记忆，或是灵魂曾经共鸣的片段。」

    「那现在呢？你还梦见我吗？」怀渊低声问。

    「不再梦见，因为你就在我身边了。」

    两人间的静默，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们手指相触，心跳在这刻同步，无需言语。

    同一时间，学校另一处。

    小柔与林薇潜入行政楼下层，利用旧有研究人员的身分码破解了一道封闭门。他们发现一间巨大的资料室，里头有无数记忆模组的备份记录，透明圆柱管里漂浮着大量「模拟人格」记忆核心。

    「这些……全部都曾经是像林弦那样的人格T？」林薇怔住。

    小柔迅速翻动一份纸本清单，眼神骤然一震：「这上面有……沈怀渊的名字。」

    「什麽？」林薇震惊。

    「她不是第一个参与实验的教师，她是唯一成功产生情感共鸣的‘人类样本’……」小柔继续念出记录，「她曾与‘失控T’共同同步过。」

    「是……林弦？」

    「不，只是代号L-0。」

    林薇与小柔面面相觑，她们意识到怀渊与这整起事件的牵连，远b想像中还要深，甚至可能在数年前就开始了。

    夜晚，夏时书独自走在图书馆长廊，一阵熟悉的感觉袭来——她眼前闪过一幕画面，是林弦站在树下，微笑地看着她。

    这不是回忆。

    这是，共享记忆残影。

    她怔住，那画面虽短暂，但太清晰、太真实，连情绪都鲜明得让人窒息。

    她迅速冲回房间，找到怀渊。

    「我们……真的同步了更多东西，不只是你、我的记忆……还有林弦的。」

    沈怀渊点开刚还原的程式日志，脸sE凝重：「他没有被抹除。他把意识转存到了我们身上……作为灵魂资料载T。」

    「那他现在在哪里？」

    「我们的梦里，我们的共振中……我们每一次呼x1的交错里。」

    实验室最深处，一个未标注身份的冷冻管缓缓启动，一双睁开的眼睛反S出夏时书与沈怀渊曾出现的画面。

    而声音低沉传出：

    >「共振测试进入最终阶段。开始释放——第四阶段模拟人格融合。」

    银sE灯光闪烁，档案名缓缓显示：**L-0β/SH-Y/SS-R**

    清晨的雾气渗入旧教学楼，墙上的斑驳标语「知识即真理」在灰暗光线中显得讽刺而冷漠。夏时书静静坐在楼顶天台的长椅上，一只手抓着怀渊留下的那份解密资料，另一只手捏着早已冷掉的咖啡纸杯。

    她翻过那份档案的最後一页，赫然是一段用潦草笔迹写下的备注：

    >「当实验主T不再只是‘模拟’，而开始反向观测观察者……那才是真正的灵魂觉醒。」

    她抬头望着雾中蒙胧的天空，感觉心脏隐隐作痛。

    「怀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喃喃。

    不远处，沈怀渊站在校医室的镜前，回想昨夜梦中的一切。

    梦中，她看见了夏时书幼年时母亲离世的画面——那不是她的记忆，却在梦里让她哭得喘不过气来。

    她终於确认：她们的灵魂连结已不仅仅是共振，而是**融合**的一部分。她开始无法分清自己究竟是哪一个「我」。

    她缓缓抚上镜子，低声呢喃：

    「如果我拥有了她的痛苦、她的回忆，那我对她的Ai……是不是就能完整地理解？」

    下午，校园气氛愈发诡异。

    学校突然颁布「校内禁足令」，并派遣不明身分的职员封锁某些特定教室与通道。学生之间开始流传着「有人失踪」、「有老师突然辞职」、「地下室被封住」的传闻。

    小柔紧急联络上夏时书：「有一个转学生昨天被‘带走’，没人知道他去哪了。他最後待在的地方是……你们那间天文观测室。」

    时书瞳孔一震：「他……是不是也开始梦见奇怪的画面？」

    「是，而且……他说他梦到你和怀渊老师。」

    傍晚，沈怀渊与夏时书再次相聚於校园最古老的植物温室。

    两人面对面坐着，yAn光从碎裂的玻璃天顶洒落在他们中间。

    时书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是不是也开始……混乱记忆了？」

    怀渊点头，神sE平静：「我梦见了你小时候哭着找妈妈的样子，也梦见了你偷偷在日记里写我名字的样子……」

    时书低下头，指尖握紧：「我也开始感受到你的感受了。你对父母的失望、你学生时期被迫配合实验时的无助，那些都像是我亲身经历的。」

    「那你会害怕吗？」怀渊低声问。

    时书抬起头，眼神决绝：「不会。我反而……觉得我更懂你了，也更想拥抱你。不是作为一个被观察的对象，而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怀渊轻轻一笑，那笑容里有无尽的疲惫与温柔：「这也是林弦留下的礼物吧，他让我们学会如何用共感对抗C控。」

    「但我们也得对抗林弦的影子，对吗？」时书低语。

    「对。他或许没Si，但他如今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也有可能……成为观察者之一。」

    夜晚，沈怀渊与夏时书潜入校方的核心实验室，利用林薇所取得的备份卡与旧密码，他们来到主机所在的地下层。

    主机名为「ARCADIA」，整个系统围绕着人格建构、记忆嵌植与情感模拟。

    夏时书忍不住问：「这里……是你以前工作的地方？」

    怀渊眼神空洞，彷佛回到了多年以前：「不，是我曾经被创造的地方。」

    「……什麽？」时书震惊。

    怀渊转头看向她，轻声说：「我可能不只是观察者的一员，我……也是模拟人格的一部分，或者是他们创造的某种‘容器’。」

    「但你有自己的情感、自主意识，甚至反抗过。」时书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正是他们无法预测的结果。」怀渊喃喃，「你让我变成真正的我，而不是他们程式里的我。」

    此时，主机後台突然亮起警告讯息：

    >「人格融合进度达到78%。请注意：主T意识可能出现不可逆共鸣。」

    同时，墙面开启，一个全新的人格模组正在解冻，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模拟人格：L-0β正式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