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森林边缘的雾气尚未散去,森渝背着行囊,向芬恩挥了挥手。
芬恩倚在旅馆门前,啃着面包,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真的又要去啊?」
森渝扣紧披风,系好腰间佩剑,平静回答:「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想再看看。」
芬恩点点头,没再多言,只是提醒:「路上小心。昨天传来消息,山脚有魔物的踪迹,好像是独行兽种,行动路线挺诡异的。」
森渝听罢,点头道谢,顺着熟悉的路线前行。
走了半日,他确实遇上了一场SaO动——
一对父nV正躲在倾斜的石壁後,nV孩的脸上有被划伤的血痕,父亲持剑的双手正在颤抖。
「是魔角兽……牠闻到了血腥味。」那名父亲见到森渝过来,低声警告,目光惊惶。
森渝缓步走近,压低声音,安抚着nV孩,一面从腰包中掏出草药粉:「别怕,你很勇敢。」
他将草药洒在nV孩的伤口上止血,缠上绷带,动作俐落温柔。然後转向父亲,轻声说:「我来x1引牠的注意,请你趁机带着孩子离开。走溪边,牠不喜欢水的声音。」
「但……你一个人?」
「别担心,没问题的。」森渝微笑,眼里有种坚定而沉静的光。
他独自引开了魔角兽,灵活地穿梭於林间,利用落叶掩盖气息,诱导牠踏入陷阱。
即使并非面对强敌,直接出剑应付绰绰有余,他也没有上前y战,而是以最小的代价将魔物驱离山路,全程毫发无伤,战斗节奏克制果断。
远处的密林中,安赫站在树梢上,静静远眺着,观察他的举动。
她知道那不是什麽惊心动魄的战役,却被所有的细节触动了。
那双温柔无惧的眼睛,依然如初;他的行动并非出於正义的宣示,而是源於应为守护的坚持——
即使没有记忆,他也未曾忘记成为这样的人。
她的嘴角轻轻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眼里亮起一丝微光。
不是开怀,而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确认」。
「他还是一样。」
凯佩尔现身在她的身侧:「你在动摇。」
「我没有靠近他,也没有透过森林的呼x1和他说话。」
「但,森林已在为你靠近他。」
安赫垂下眼眸,没有否认。
她只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站在哪棵树上而已、只是b预定的观察点近了而已。
「我只是想确认,他还是不是那个他。」她轻声说,「就......一次。」
她深x1了一口气,方才忍不住凝聚手心许久的生机之光无声消散。
她不能靠近,也不能介入。
但她知道,他会回来,因为他已经开始主动寻找那份,自己都不知道遗失了的东西。
森渝再次踏入密林,森林照常接纳了他,光线落在他的肩头,好似某人正在远远守望。
他没有寻觅方向,而是随着枝叶的震动前进,相信着某种本能的引导。
在树间穿行的途中,他轻抚x前的生机石,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记得你。」
他抬头,看见梦中时不时出现的那棵空心老树,连忙上前,凝视里头JiNg心铺好的苔毯。
不知为何,感觉心头一阵安宁,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站了一会,才缓缓开口:「请问……你在吗?」
树影後,一道身影走出,是她;神情和上次一样平静柔和,甚至感觉更亲切了一点。
「我回来了。」森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叫森渝。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就是、想再来看看。」
她轻轻点头。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犹豫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安赫闻言,面上无波,但内心一震。
这是他主动做出的「选择」......时间从未禁止她被动回应。
她凝视着他,目光温柔地扫过他的轮廓,柔声道:「我叫安赫,生机之安赫。」
森渝怔住了。
不知道为什麽,这个名字听起来……异常熟悉,彷佛自己曾经在口中、在心底无数次呼唤过。
「安赫……很好听的名字。」他低声说,语气中尽是迷惘,「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安赫微微一笑,转身指向溪边的一块岩石:「今天的天气不错,你可以坐下来喝杯茶。」
「这里刚好有泉水,我已经备好了茶叶。」
森渝回过神,行礼致谢,走过去,坐下。
茶香升起。
他想起那日在雪山,自己突然很想「喝茶」的画面,竟无声地与此刻重叠。
「这里……我来过吗?我好像......不记得。」
安赫轻声回应:「这里,只对森林记得的人开放。」
森渝看着热气氤氲的茶水,喃喃道:「……那,我也想记得你,安赫。」
安赫没有回话,而是低下头,掩去眼中涌动的情感。
她知道,他不会记得,也不能记得,但他的潜意识正在一步步地靠近那个「曾经的自己」。
她的内心深处,对友人的思念与期盼像春天甫出的枝芽,无声却真实。
森渝离开後,夕yAn尚未落尽,风从山麓缓缓灌入边境平原。
那是格洛林西南缘与森林接壤的村落,以采集与木工维生,宁静、平凡——
直到此刻。
一只动物骨骸组成的魔物从山径闯入,牠的步伐沉重,似乎迷失了方向,却又本能地攻击眼前的一切。
村中数户民家已受波及,火苗未熄,孩童啼哭声不绝。
这看似一起随机产生的魔物进犯事件,只在安赫与凯佩尔的眼中显得异常。
「这不是牠该出现的地方。」安赫站在密林老树高处的枝头,视线投向混乱孳生的一带。
凯佩尔同样立於高处,淡然道:「是时间的误差。你的记忆......那份重量开始向外扩散了。」
「......可我没有g预,也没有主动靠近。」安赫面露不解,含着一丝罕见的焦虑。
「你没有。但他选择了你,连带改变了时间的边界,副作用开始出现了。」
安赫沉默了一息,然後抬起头,坚定地说:「……我会过去处理。」
凯佩尔轻轻点头,接着提点:「你可以处理,但不能介入,乃至於左右他人的选择或命运。」
作为见证过去与未来无数覆辙的移时者,他忍不住低声叹息。
「别忘了代价,安赫。那不是你......承受得了的。」
C19遗忘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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