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个男孩(01)

    某日清晨。

    廖伊惠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抚过那本手帐的封面。原本就有些岁月痕迹的手帐，如今边角已经磨损，露出一点点洁白的内层。yAn光像个调皮的孩子从窗户缝隙跳进来，照亮放置在桌子角落的那只旧布偶熊，它身上的毛已经斑驳起了毛球，一边的眼珠也微微松脱露出线头，却b她记忆中还要温柔。

    她轻轻翻到那一页，像是翻开一段仍有余温的梦，那两行字依旧安静地躺在纸上，笔迹淡得像经过岁月的痕迹：「记得你是谁，也记得你曾忘记。」

    她轻声念出来，声音像是怕惊动什麽似的低语。正当她准备阖上手帐时，一张泛h的便条纸从纸页滑了出来。

    她拾起那张纸，指腹触到那稍微翘起的边缘。上面，只写着两个字：「昀生」。

    她怔住，那名字不属於认识的人，却让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熟悉。像是在梦里被轻声唤过无数次，却始终不敢开口回应的名字。

    她低声念了几遍，昀生，昀生……名字在空气中绕了一圈，像光穿过雾，一点一滴g出某人的侧脸。男孩站在C场边，白衬衫随风摆动，眉眼间有风的弧度，也有笑的痕迹。

    她脑中闪过几个名字：阿宇、嘉佑、振凯……都不对。那个总叫不出名字的男孩，或许就是昀生。

    她急忙从书柜里翻出国小与国中的毕业纪念册，一页一页、一班一班地翻找，手忙脚乱，却无功而返。

    「不是同校的吗……？」

    她合上纪念册，转而打开手机，在社群平台上搜寻那个名字。一连串结果出现，她一一点开照片，却怎麽也对不上脸。

    正在她失落地准备关上萤幕时，却突然注意到「可能认识的人」中，有一个陌生的帐号。

    没有大头贴，没有介绍，只有一个用花朵符号构成的昵称：「?flower」

    她皱起眉，心中微微一震。

    这个帐号，不知为何，竟会让她联想到莉莉。她总觉得这个名字哪里见过，像是某种记忆中的记号……

    她点进去，页面几乎是空的，但贴文栏里有一张照片，是一盏灯，挂在老屋里，旁边是一段文字：

    「灯若亮着，就代表有人回来过。」

    ——flower.

    她愣住了，手指停在萤幕上。

    那盏灯，她认得，就是她梦里那间旧房子里头的灯。

    那一刻，她不禁想：如果梦里的房子存在，那梦里的人呢？那些记忆，是她自己想像的？还是……曾真实发生，只是被她遗忘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可能不只是梦境里的。

    梦里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正一点一滴地出现在现实，留下痕迹。

    意识到这点後，在补习班上课的她，上得并不怎麽专心。数学老师在讲三角函数，她却在纸上反覆写下那个名字：昀生，旁边还画了几朵细小的花，像是潜意识的延伸。

    下课时，同桌的男同学不经意瞥了一眼：「你在写什麽？你喜欢的人？」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纸翻过去，勉强笑了笑：「没有啦，乱写的。」

    「名字写三遍还画花咧，谁信。」对方一脸不相信，自知没趣，耸耸肩走了。

    她没有回应，只是低头望着那张纸，他到底是谁呢？

    在一日的放学後，她忽然想走到学校後方的小丘。这是她已经很久没来的地方，童年时曾经和同学来这里放风筝、玩躲猫猫。

    夕yAn缓缓落下，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细长。

    她坐在一颗老树下，拿出那张便条纸，在手中r0u了又把它展开，无数次地反覆着。

    「你……真的存在过吗？为什麽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

    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花香，是一GU不属於这个季节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