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脩无枫帮我把碗放好，揽住我，说：“我就在这里，你不需要寻找别的

    脩无枫帮我把碗放好，揽住我，说：“我就在这里，你不需要寻找别的慰藉，等我们把事情解决完后，就找地方默默地生活。”

    我没有说话，钻进她的怀里，闭上眼睛默默流泪，伤心、羞愧和感激都有，情绪负载太大了，现在只落下个疲惫。

    “明天我和黄毛去拿李美群还回来的……尸体，你和碧瑶好好待在这里，你们不要出去，这里我布置了阵法，没有人能进来，等我们回来。”

    我起身说：“我也要去。”

    “不行。”她摇头，“好好待这里。”

    脩无枫的态度非常坚决，我只能听她的话。

    我忍不住问，“那女尸是古良吗？”

    脩无枫了然地舒展眉毛，“你通过梦境都已经知道了。”

    古良的事情是真的？我又问：“你是不是因为她才对我好的。”

    她收紧了手臂，说：“一开始是。”

    之后不是了吗，我开心地勾起嘴角。

    “可以跟我说说她的事情吗？”

    “可以，你想听什么。”

    脩无枫的干脆让我很意外。

    “那就……说说你为什么喜欢上她吧。”

    “你真是问得一针见血，不过你要我回忆起来，我也找不到那一瞬了。但是她和你一样活泼天真，善良勇敢，聪明可爱，还长得倾国倾城，迷倒过万千仙鹤……”

    我打断脩无枫，“你是在说她还是在说我呢？”她不会是通过夸我来巧妙逃避古良的事情吧。

    “你值得世间一切赞美之词。”脩无枫吻着我脸颊说，“但如果真要说她的事情，那是非常悲伤的，找个时间，我再和你说吧。还有，你不困吗？”

    为什么她一问我，我就真的困了，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然后我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

    醒来后，发现是已经是第二天了，梦境已经恢复正常了，这次真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桌面上的字条留了脩无枫的字条，说她和黄毛已经出发了，大概中午回来，我看了看时间，他们快回来了。

    伸了个懒腰，推开门，有点惊讶，眼前所见之景并不是蓝天白云碧水荷池。天穹上笼罩着一层紫色的盖顶，整个庭院沉浸在暗白色的云雾中，如同聊斋的世界。

    这难道是脩无枫布置的阵法吗？

    我往厨房走去，做了点东西吃，想着碧瑶不知道吃没吃，给她带点过去。来到徯醉阁，敲门，发现她就住在一层，碧瑶看到我很惊讶，问：“小憩姐，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早餐啊。”我把篮子放下来。

    “我不吃这些东西。”碧瑶小声地说。

    我的手顿住，说：“是因为你是植物所以不吃东西吗？”

    “我吃的。”

    “你吃什么？”泥土还是阳光？

    “人。”碧瑶脸色发红，难为情地说。

    我石化，想起来在玉岩罕里，各种根藤确实以活物为营养，碧瑶果然是妖物。

    她直愣愣地盯着我，我浑身发毛，问：“你不会是想吃我吧。”

    碧瑶轻轻一笑，“小憩姐，我没有这么慌不择食了。”她的笑脸停住，然后说：“我是在想为什么无枫姐姐这么喜欢你。”

    我听到后心里万马奔腾，但还是非常谦虚地说：“她不是也喜欢你吗？”

    “那我们交换好不好？”

    “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她，手摸上弑神刀的刀柄。碧瑶的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稚气，眼睛紫光乍现，一瞬间锦瑟的神态和她完全一样。我拿起刀，转身想跑。

    但是腿一疼，突然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怪诞，我往右脚一看，就看到一条青蛇，它嘶嘶地吐着信子，似乎和梦境那条多次置我于死地的蛇一模一样。

    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睛看到轮椅下的紫藤逐渐变成两双白净的腿。

    碧瑶走过来，捉起我的下巴，给我灌了一个药丸，“小憩姐，这是蛇清。我不会要你命的，我只想要你的身体而已。我也没办法，脩无枫只喜欢你，但是她又离不开我这个母根，如果我把你的皮囊和我的力量结合在一起成一个个体，对她来说最好了，她就不需要忙碌地转在两个女人之间。”

    说着，无数藤蔓把我包裹成茧，我的身体和脸疼痛难安，像是骨头被揉碎、皮肤被剥离一样……这痛苦的折磨结束了，我还是动不了，喉咙也无法说话，几根藤蔓把我抓起来，放到轮椅上。

    眼前一个紫色的藤笼展开，赫然出现了一个“我”，身姿苗条秀挺，而一张脸白净可人，杏眼转动间百媚俱生，但此刻却紧皱眉头，披着我皮囊的碧瑶看着镜子，说：“怎么还是感觉不像呢？特别是眼神。”

    我当然才不像你这么妖里妖气呢！

    她努力挤上一些泪水，眨眨眼睛，看着镜中说道，“嗯……总算有点清澈和可怜之感，虽然眨眼泪有点麻烦，但是先混过一段时间再说。”

    她笑着走向我，说：“嗯～我的皮囊也不算丑，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她的指尖划了下我的脸，然后上下看着我，“这个脚……”她把我的脚变成藤蔓，才满意地点点头，“从今天起，你就是碧瑶，而我就是李憩了。”

    这时外面也轰然一响，似乎有人闯进来了。

    碧瑶往外看，“谁在这时破坏我的好事。”

    外面来了一群人，能感觉到他们直冲这里。徯醉阁已经被包围了。

    里外都在这紧张和沉默之中……

    突然几十支箭射过来，碧瑶甩手，十几根藤蔓乱摆，把箭都给收了起来。但第二波就是火把箭头了，木怕火，碧瑶只能推着我出去了。

    一出去，就看到几十个黑衣人把这里都霸占了，而为首的人我非常熟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道士还有花里胡哨的少女，居然是张文殷和南讹。

    张文殷也加入琮组织了吗？他的目光看起来成熟和憔悴了很多，眼里带着消不散的执念。

    南讹叫弓箭手停手，看着碧瑶，也就是我的皮囊说道：“李憩，你怎么也在里面，你乖乖回来。我们只是想抓这个藤妖为组织里的人报仇而已。”

    “李憩”转着眼睛在想着些什么，她张口道：“不行！她是脩无枫的力量源泉，如果把她交给你们，脩无枫一定会力量大减的，所以我不能交给你们。”

    她话一出口，那些黑衣人更紧盯着我了。南讹也说：“既然如此，那更不能放过她了。李憩你快点放手，否则你有可能会被误伤。”

    碧瑶说：“好的，我……”她还没说完，张文殷马上拿起一把道士剑冲向碧瑶，一个追一个躲，天哪，张文殷剑剑致命地对准“我”，他就这么恨我吗？

    碧瑶藤蔓使用惯了，身体武术自然不比张文殷，她又不能露馅，只好假装求着我说：“碧瑶妹妹，你快救救我。”

    我：……

    然后就有几根藤蔓缠住张文殷了。

    我这边也好不过哪里去，碧瑶她只是弄了几根歪歪曲曲的藤挡在我前面，人家一砍一砍的，就把我给捉住了。见我被抓，碧瑶也不太敢太明目张胆地使用力量。

    这时，几条风刃从旁飞来，好几个人被拦腰切成两半，南讹见此，大声说：“脩无枫他们回来了，李憩也带回去，能抓一个是一个。”

    此时张文殷向碧瑶洒了一阵白色的粉末，碧瑶瞬间软下身姿，他拿刀架着她。而脩无枫和黄毛出现了，脩无枫眯着眼睛，看着张文殷和被他架住的“李憩”，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带走的我，我想呼叫她，但嗓子和身体都不受我的控制……

    只有黄毛注意到了我，然后用尽一切向这个“碧瑶”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