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十月的声音依旧温柔。泪水打湿眼尾,楚小天缓缓睁眼。十月轻轻拭去他眼尾的泪水,“殿下又做那个噩梦了?”
“嗯。”楚小天眼神迷离,贴身白衣松松垮垮,左肩和胸膛袒露,散在身前的长发略显凌乱,“什么时候回到宫里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今早就到了,那会子殿下睡得沉,所以没有感觉。”十月抬手整理着楚小天的衣裳,又顺手将他身前的头发往身后拨。
稍一抬眼,楚小天看见了摆在桌上的盒子、地上的箱子,“十月,那些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
“那是太子殿下遣人送来的,大部分是补品,给殿下养伤用的,还有一些绫罗绸缎和把玩的小物件。”十月顿了片刻,复而压低声音,“殿下,你说老实话,这件刺杀案是不是和你有关?”
“十月,这是我第一次来肃朝,我哪有本事做这种事情。”楚小天笑了笑。
十月追问,“殿下明明不会骑射,怎么会在段时间内出现在猎场的最北面?猎场那么多人,怎么会偏偏碰见夏萧?又怎么会为了救夏萧与他同坠悬崖?”
“这一切都是巧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楚小天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十月会意,起身倒了一杯温茶水来。楚小天仰头喝尽,无意一瞥,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红珊瑚手串儿,“这……这是司徒玉给我戴上的么?”
十月点头,眼中却有些许不满,“殿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肃朝陈兵在我醴朝边界,下一步……吹一点枕边风,让肃朝撤兵。”楚小天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十月。
十月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没再说话。楚小天靠着枕头,“对了,十月,夏萧那方的情况如何?”
“他身强体壮,身上的伤虽然多,但是都未伤及要害,吃了几副药,眼下已经能跑能跳了。”十月又端来清粥一勺一勺喂着楚小天。
十月很不明白,“殿下,此行的目的在司徒玉,可我感觉您很在意夏萧。”
“把目光放长远些,司徒玉虽然是丞相,眼下的权力高于夏萧,但是当夏萧坐上皇位的那一刻,司徒玉就得匍匐在他的脚下。”楚小天咽下嘴里的粥,舔了舔唇。
十月若有所思,“攀上司徒玉可以暂时缓解醴朝之危,攀上夏萧……或许能保醴朝未来几十载的安宁。”
“谁说我要夏萧来保醴朝的安宁?求人不如求己。”楚小天轻哼了一声,多有不屑,“古来红颜祸水,倾城亡国,妲己亡纣,褒姒灭周,而今本殿下也想做一做这亡国祸水。”
十月眼眸低垂,没有看楚小天,平静诉说,“我记得殿下以前说过,您想找一个僻静美丽的山谷隐居,种些果蔬,养些鸡鸭,叫我陪着您开开心心地度过余生。”
“我喝醉酒之后说的这些胡乱也只有你会相信,十月,你可真是傻得可爱呢。”楚小天笑着撩动十月的柔发,“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十月道:“殿下是一个很柔的人。”
“温柔?”楚小天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噗嗤一下笑出来了声,“十月啊,你说错了,我一点都不温柔,恰巧相反,我是一个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人,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是一个应该入十八层地狱的人。”
“殿下又在说胡话了。”十月舀了一勺粥在碗沿刮了刮,勺子和碗碰得叮铃作响。
楚小天取下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拿着把玩,一改往日的不羁之态,“今日没有喝酒,这不是胡话,我杀了很多人,造了许多孽,十月,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温柔。”
十月浅浅一笑,如同哄小孩子那般轻声低语,“他们该死,与殿下无关,在我心里,殿下永远都是最温柔、最善良的人。”
楚小天没再接这话茬,转而笑着推开十月的手,“不吃粥了,我要酒。这三日里我没喝上一口酒,眼下浑身不舒坦。”
“空腹饮酒不好,殿下把这碗粥吃完,吃完我就去拿酒。”十月跟随他十多年,这些时日算不得多长,但也不短,对于楚小天的脾气秉性、喜怒爱恨他也摸透了□□分。
楚小天爱酒,除了每日的汤药,他喝得最多的就是酒。酒可解忧,亦可消愁。生在帝王家,出身显赫,享不尽的荣华,受不尽的富贵,从十月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便觉得这位小殿下与旁人有着极大的不同,他满脸病态,眼中没有孩童该有的活泼和天真感,深邃的瞳孔里藏满了寸草不生的荒凉。
十月一直贴心照顾,凡是他所求,自己必定应承,刀山火海从不畏惧。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楚小天没有改变多少,十月也弄清了他心上的伤疤。
他心上之伤不是先天体弱,也不是皇位之争,而是一个名唤江霜的人。
江霜,楚小天在夜里总会唤起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与噩梦紧密相连,让他时常在深夜痛醒,而埋头低泣。
后续内容已被隐藏,请升级VIP会员后继续阅读。
丞相,今夜来我房中一叙?4 “殿下。” 十月的声音依旧温柔。泪水打湿眼尾,楚小天缓缓睁眼。十月轻轻拭去他眼尾的泪水, ?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