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梦中那个我

    那晚，林树睡得极不安稳。

    不是因为身T疲惫，而是他感觉自己一闭上眼，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他梦到了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镜子里的他眼神空洞，脸sESi白。

    他想抬起手──却发现镜子里的「他」根本没有动作。

    那个人不是他。

    那是模仿他的人。

    接着，他看见儿时场景：一间破旧孤儿院，斑驳的墙面上贴着几十张儿童档案照片。每张照片下面有名字、有生日、有「入院日」。

    他的照片──没有名字。

    只有三个字母：

    N.O.N.

    NotO.

    不在名单之上。

    林树从恶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他喘着气，站起身。

    这栋楼像是活的，墙壁似乎近了一点，灯光b昨天更昏暗。他打开门，走进走廊时，正好看到风衣nV杨妙婷站在一面镜子前。

    她的眼神非常不对劲。

    「你……一直有照过镜子吗？」她突然问。

    林树皱眉：「什麽意思？」

    她缓缓指向镜中反S的景象。

    林树转头看──

    镜子里，他的身影少了一部分：右手消失了。

    而他低头看，自己明明右手还在。

    她低声说：「你记得你小时候是右撇子，还是左撇子？」

    林树沉默，脑中竟一片空白。

    她又说：「我查过我自己房间里的档案盒。里面写的不是我现在的身分证号、也不是我熟悉的生日。」

    「我们这里每一个人……都可能不是最初的自己。」

    「我们可能都是重组过的拼图。」

    这时，走廊另一端的房门打开，少年张智勳跌跌撞撞冲出来，脸sE惨白。

    「有个问题……」他气喘吁吁，「有人……没有影子。」

    所有人立刻站起。

    「谁？」林树问。

    张智勳结结巴巴地指向──中年眼镜男。

    他沉着脸走出来，眼神如水泥般坚y。

    「你们疯了。」他冷冷道，「这些都是心理C弄。影子只是光线问题。你们想找人牺牲，就说直──」

    他话未说完，许翎出现了。

    她站在他背後，手中握着一块镜面碎片，声音轻得像飘着：

    「我看过你在我Si的那晚房间的监控。」

    「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但椅子没有压痕。」

    「你走出门时，地上没有脚印。」

    「你说你是心理学教授，还说你研究群T恐惧反应……但这栋楼的调查纪录上，你的名字根本没有出现过。」

    「而且──」

    她缓缓靠近他，「你是唯一一个，从不进入房间後对我们提任何记忆内容的人。」

    那男人沉默了。

    林树终於开口：「你有梦到那间教室吗？」

    他摇头。

    众人如坠冰窖。

    镜子里，他的影子此刻竟一片空白。

    机械nV声响起，冷如坟地：

    「推定：未登记者疑似确认。」

    「是否执行清除？请於十秒内作出决定。」

    白墙上浮现出一个倒数计时──10。

    许翎手中的碎镜开始颤抖，林树的手握成拳，杨妙婷抬头看天花板，像在与什麽思绪交战。

    少年张智勳犹豫地说：「如果我们猜错……？」

    男人终於笑了。

    「如果你们现在杀了我，那就等於让真正的第三人继续藏起来。」

    「而如果你们不杀我，大楼就会把你们全数重置。」

    「你们选吧。」

    倒数：3、2……

    林树闭上眼──

    许翎一手划下。

    镜子碎片划过男人喉咙。

    一声低促、不像人类的呼啸声窜出T外，瞬间空间变sE。

    地板下冒出一道黑影，将他的身T拖入裂缝中，像被吞回某个原始空间。

    一切归於平静。

    墙上浮现一句话：

    「错误清除。惩罚将延後进行。」

    全场静默。

    错了。

    他，不是那个人。

    也许，真正的「第三人」──正站在他们中间，甚至……

    可能就是林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