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们之间，说不出口的心事(3)

    在叶森悠恢复意识时，最先感受到的，是由全身带来的酸痛感，他试着动了几下，四肢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暂时的动弹不得让他乾脆放弃挣扎。

    紧接着是一阵浓厚的药水味扑鼻而来，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又像是被胶水黏住般睁不开，他只能眉头紧蹙，思考着自己可能身在何处。

    就在此时，一段对话传入耳中，刚好解开了他的疑惑。

    「已经观察过一段时间，虽然还没醒来，但看他还会打呼噜说梦话，应该是没有大碍。」

    校护姐姐冷静的语气，让才刚得知自己躺在保健室病床上的叶森悠本人也安心不少。

    「真的没问题吗？已经三个多小时了都还没醒来。」

    「准确来说，他应该b较像是睡着了，还睡得很沉呢。」

    「啊？睡着了？」

    这异口同声的默契度，叶森悠虽然没睁开眼睛，也能听出是他最要好的三个朋友了。

    「靠，亏我这麽担心他，居然在保健室爽爽的睡懒觉。」游甫茂的语气就算不用见到他的人，叶森悠也绝对不会认错。

    「我就说，阿悠壮的跟牛一样，一定不会有事。」刘语浠语气平淡，但不难听出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温柔。

    「哎！也不能这样说啦，他确实被球重击，还晕倒了啊，真是吓Si人了。」还得是王嘉和够义气，看来下次买饮料要给他多加一点珍珠了。

    「但是醒来之後还是要留意一下，有没有意识不清或持续恶心感，担心的话也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三人再次默契地向校护姐姐鞠躬回道。

    结束谈话後，叶森悠可以听见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自己，接着是帘子被拉开的声音。

    他很努力地撑起沈重的眼皮，才终於能稍微睁开眼睛，床角边三个人的身影渐渐由模糊转为清晰。

    「哇！你醒了啊！我们才刚聊完，校护姐姐说你应该没什麽问题。」游甫茂走到叶森悠身边，率先报告了好消息。

    「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这麽快醒来。」王嘉和走到病床的另一边，欣慰地看着叶森悠。

    「你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刘语浠依然站在床角边，双手环x，脸有点臭，但语气里全是满满的担忧。

    「应该……没有吧？就是刚醒来还有点昏沈，还有全身酸痛。」说完後，他又试着动动身T，虽然有种剧烈运动过後的酸痛和疲累感，但至少已经逐渐在恢复活动力了。

    「那……先让我看看你後脑勺有没有被打扁啊！」

    在确认病人没有大碍後，游甫茂开始他一贯的恶作剧作风，大手一伸就往叶森悠的後脑勺m0去。

    还来不及拒绝，疼痛便席卷而来，叶森悠面目狰狞地大叫一声，「靠！你轻一点啦！还是会痛的好吗！」

    他狠狠拍开游甫茂的手，给了一个白眼。这家伙嘴上道着歉，表情却出卖了他，那副调皮的模样，根本没有反省的意思。

    「话说回来，你刚刚真是吓Si我们，突然就这麽倒下去了。」王嘉和手脚并用，重新演练了一遍当时的情境。

    「还有学长也是，二话不说就把你背起来，一路背到保健室欸。」游甫茂接着说。

    「你没看到，他那张脸有多可怕，眼神好像要把打到你的那个学长给杀了一样。」

    两人一搭一唱，将叶森悠失去意识後的情况全说了一遍。多亏了两人的实况转播，他才有机会知道原来向yAn光是这麽在意他。

    一想到学长为了自己那着急的模样，x口就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般，酸痒又发热。

    他不自觉地笑了，连自己笑出声来都没有察觉。

    「你还笑咧，你都不知道那时候围观的人都疯了，看学长背着你走就在那边尖叫，我看你们两个真的是跳到h河也洗不清了。」游甫茂摇摇头，为叶森悠的未来感到忧心。

    可当事者本人根本不在意，反而越想越兴奋，直到察觉眼前三人怪异的眼光，才稍微收敛了笑意。

    「咳……这麽夸张喔。」叶森悠心虚地咳了两声，突然想到那时在场上和向yAn光做的赌注，还不知道结果如何，便开口问道：「对了，最後b赛是谁赢了啊？」

    游甫茂抢先回答，「当然是我们啊！你和学长都不在，b赛还是继续打，但没有了学长这个王牌，他们班根本什麽都不是。」

    看那一脸神气活现的小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三年级被他们打的有多惨。

    不过，现在在他心里最在意的是，学长输了b赛，还必须答应他一件事。

    光想到这点，叶森悠的嘴角再也掩藏不住笑意，他彷佛已经看见学长那张带着无奈又不得不履行约定的模样了。

    「好啦，快上课了，阿和已经帮你请了半天假，你就好好休息吧。」刘语浠刚把话说完，下一秒钟声就响了起来。

    「那、那我们下课再来接你放学喔！好好休息厚！」

    为了避免上课迟到，刘语浠一边催促一边推着两人向前走。最後那句话，还是游甫茂已经被推到叶森悠看不见的地方，用最大的音量喊进来的。

    四周顿时恢复一片宁静，安静到能清晰听见校护姐姐开着影片追剧的声音。

    叶森悠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正想着要不要闭上眼睛再多睡一会儿，就听见保健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来人和校护姐姐寒暄几句後，他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段对话中。

    他不是听不出那人的声音，只是还有点受宠若惊，不太敢相信会是他心中所想的人。

    直到病床边的帘子再次被拉开，那人的模样出现在眼前，他的嘴角缓缓上扬，笑容如同一朵盛开的花，在静静的空气中绽放。

    「你还好吗？」向yAn光走到他身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麽有空来看我？」叶森悠撇撇嘴，假装平静的说。

    向yAn光犹豫了片刻，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难以启齿，在叹了口气後，还是照实回答：「我……说我肚子痛……」

    「哈哈！你居然也会用这招啊？真不像我印象中的学长，哈哈哈！」为了隐藏心里莫名悸动的心思，叶森悠刻意放声大笑。

    「你笑什麽？」向yAn光皱起眉，不理解他的动机，也兴许是被笑得有点恼火，又再解释：「下课时间过来，走到哪都会被盯着，我不喜欢。可是你当时会一时走神，我觉得我也有一点责任。」

    叶森悠想到被向yAn光呛的那段话，脸上的笑意倏地收敛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起对方眼sE。

    「所以……我那时候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啊？」

    「嗯。」向yAn光点点头，原本不Ai笑的脸就看起来很臭，让敏感的叶森悠误以为是他生气了。

    「我、我那时候就是、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g嘛……」叶森悠激动的都要坐起来了。

    「喂，你别乱动。」向yAn光见状，赶紧把他按回床上，「你不用跟我解释那麽多，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那种关系。」

    说的也是。

    如同一记当头bAng喝，叶森悠忽然冷静下来，连自己刚才为什麽那麽激动都Ga0不清楚，更说不出心里到底是在担心向yAn光误会什麽。

    但在知道学长没有任何不悦後，松懈下来的他，忽然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不过，要是被球砸到就能见到这麽温柔的学长，那被砸一百次好像也很值得。」

    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自己的肺腑之言。

    大概是平常嘻嘻哈哈惯了，他竟发现自己也很喜欢这种只有彼此存在的安静时光。

    「你疯了吗！」向yAn光皱起眉，只觉得他又再开玩笑。

    「我说真的，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去给人砸一百下。」叶森悠作势要起身，又被向yAn光老老实实地按了回去。

    「好好好，我信，拜托你别再动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却因为彼此滑稽的举动，相视而笑。

    向yAn光笑得露出浅浅的酒窝，摇了摇头：「我真是败给你了。」

    啊……又是那个可Ai的小酒窝。

    还在陶醉於向yAn光迷人的笑容里，他才忽然想起心里还有件事没得到答案。

    「学长，你还记得我们打赌的事吧？」

    「嗯。」向yAn光坐回位子，垂下头，想着虽然当时是因为出了点小cHa曲，但他们班输了就是输了，愿赌服输。於是他抬头再次迎上叶森悠的目光，「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麽？」

    一开始叶森悠只是想确认向yAn光会不会兑现承诺，在得到正面回应後，想了一圈却又没有想法，「我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好。」向yAn光点点头，接着又把话题绕回一开始的主题，「不过你的头，真的没事吧？」

    「喔，没什麽啦！只是可能肿了一包吧，m0到会有点痛。」叶森悠耸耸肩，下意识往自己的後脑m0去，嘶了一声，因为疼痛而皱眉。

    「很痛吗？我看看。」

    向yAn光慌张地站起身，让自己更靠近一点，轻手轻脚将手伸了过去，只要叶森悠又露出吃痛的表情，他就会放轻力道。

    和游甫茂那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不同，他的一举一动，都温柔的让人沉醉。

    两人的视线再度对上，就和上次在暗巷里的距离一样近。

    叶森悠知道学长和朋友们的关心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麽，在视线交错之际，他的心跳会突然变的那麽快？难道是受伤的副作用吗？

    他难受的皱眉，当他再次听见向yAn光温柔的关心後，觉得自己再不别开视线，心脏可能随时都会爆炸。

    於是他急忙将目光移开，假装看着空无一物的墙角。

    可惜心跳仍然无法平静下来，他只能用力深呼x1几口气，祈祷能赶快平复莫名失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