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旧梦｜第十章｜她终於离开没有一句再见

    沈宅的晨光静得异常，天sE明亮，却毫无暖意。

    窗户敞着，风卷进来，把厅堂里那只斑驳的相框吹倒，玻璃裂了一道痕。照片里，是三人站在沈家门前的合照沈廷岳、商怀瑾、以及怀中尚小的曜琛。

    这张照片曾放在主位，如今被搁到角落，像某段不愿回首的历史。

    可当风将它吹裂，声音竟b秦如嫣的尖叫还刺耳。

    沈母难得早起。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见秦如嫣正对厨娘大发雷霆，只因早餐是她不喜欢的流质粥。

    「这谁要吃？我不是病人！」她摔掉汤匙，转身要走。

    沈母没有喝斥，只轻声道：「你不吃没关系，但别忘了，这房子里的每个人都曾为一碗粥等过人回来。」

    秦如嫣皱眉：「您这是什麽意思？」

    「我是在说以前怀瑾早起给曜琛熬粥，每天不一样，却没听过一句怨。」

    这句话像针，无声扎进她的心口。

    同一天，商家的车停在沈宅门外。没有鸣笛，没有惊扰，一切低调到极致。

    商文远下车时，一眼就看到站在阶梯上的沈廷岳。他西装整齐，神sE却像过了一整夜没睡。

    「曜琛呢？」

    「在楼上准备。」沈廷岳低声。

    商文远点头，却没多说。他带来的不是律师，不是助理，而是商家祖母亲写的家书托他亲自递给怀瑾，也表示曜琛将正式回归商家族谱。

    「这是我们家给孩子的承诺。」他说。

    沈廷岳接过纸信，手有些颤。

    楼上，曜琛站在房间门口。

    他的书包早已收好，桌上的铅笔盒整整齐齐，每支笔都对得齐。他低头，看着曾经妈妈为他贴上的标签“曜琛的小宇宙”。

    沈家的保姆站在一旁，看着孩子静静地把标签撕下来，放进口袋里。

    「不留一点吗？」她忍不住问。

    他小声说：「这里不再是我的地方了。」

    下楼时，他走得稳，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他向沈母鞠躬道别，对沈廷岳说：「谢谢你以前讲过的故事。」

    然後转向秦如嫣，神情陌生：「再见。」

    只有「再见」，没有「阿姨」。

    秦如嫣终於崩溃：「他是我看大的！你们凭什麽说带走就带走！」

    商文远站在原地，冷冷回了一句：「他是我们家的一分子，不是你的战利品。」

    她哑口无言。沈廷岳也没有多留人，只是垂眼说：「让他走吧。」

    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沈宅沉入无声。

    那声「咔哒」，像是谁把过去上了锁。

    车子在路上缓缓开着。

    曜琛靠在椅背，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他没有哭，也没有回头。他从小就懂，这家不是他的港口，是困住妈妈的笼子。

    而另一端的城市里，商怀瑾正在准备一场展览。

    她亲自调整灯光，审稿，确认每一块展板的排版与配图。

    下午接到讯息：「人已接回。」

    她只回了两字：「知道。」

    助理问她：「要不要暂停一下？」

    她摇头：「不用。做完这批就休息。」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站了很久，才让手不颤地打出那两个字。

    当晚，记者发布一张照片她站在展览开幕现场，神sE从容，举止大方。标题写着：

    「前豪门夫人转身创业，成立公益品牌：她说，人生现在才开始。」

    这篇报导被疯传，底下留言说：「她离开得T，转身漂亮。」

    沈廷岳关掉手机，坐在书房，周围空无一人。

    他才发现，整个房子都安静得像没人住。

    没了她的声音，连沈母都懒得开口。

    他看着墙上一张泛h的结婚照，喃喃自语：

    「原来，没有她，这里真的不成家。」

    而她，真的没回头。

    没送别、没电话、没道谢，也没责骂。

    她终於离开，没有一句再见。

    不是因为她狠，而是因为她终於放过自己。

    这场婚姻、这个家、这段荣光从此与她无关。

    她不是沈太太。她是商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