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旧梦｜第八章｜她走後沈家不成家

    沈宅的灯光依然在夜里亮着，走廊的每一盏壁灯都如旧。

    可秦如嫣走过那些灯下，却觉得空荡而寒凉。

    这屋子从不缺人，却从来没真正热过。

    沈母变得沉默许多。

    她不再过问太多事，却常常一个人坐在yAn台上，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桂花树出神。那是商怀瑾当年亲自种的，还设计了小夜灯与洒水系统。如今灯还会亮，水还会洒，就是人没了。

    有天夜里她对着管家低声说：

    「以前这家像是站在台阶上的，一层一层都有分寸，说话的人有身份，吃饭的人有座次。现在倒好，没人说话了，也没人知道该坐哪里。」

    秦如嫣越来越敏感。

    她不许任何人提起商怀瑾的名字，连曜琛写作文里出现「妈妈」二字，她都会气急败坏地撕掉稿纸，b他重写。

    曜琛开始学会沉默。他年纪虽小，却隐隐懂了些事有些人走了，不能提；有些人留着，却让人难受。

    他只记得一件事：妈妈从来不骂他。

    沈廷岳的办公桌上，摆着他与怀瑾最後一次一起出席活动的合照。

    那场商业论坛上，她穿着深蓝sE套装，举止得T，俨然一副「沈太太」的样板不，不是样板，是标准。

    那之後的沈家再办多少场应酬，都失了光。

    有次宴会上，一位老总面露惋惜，端起酒杯说：「你夫人还好吗？听说她现在做非营利组织，真是可惜了。」

    他愣住，接过酒，苦笑一下：「她过得b我还像样。」

    对方没再多说，只是那句「她夫人」三字，让他喉间如梗。

    沈家GU价开始浮动。

    不是大跌，而是缓慢地下滑，像失去方向的船。

    商怀瑾当初设计的「沈氏慈善基金」在她名下脱离沈家後，迅速转型运作，拿到国际两个大型资金挹注，一时间新闻与舆论都对她赞誉有加。

    有财经杂志甚至直接下了标题

    「她从不抢权力，但她一走，谁都撑不起局面。」

    沈廷岳深夜翻阅新闻，看着那张她微笑对镜头的照片，眼神不再是骄傲，而是悔意。

    他没说出口的是：

    他曾以为她是风景，後来才发现，她是梁柱。

    而这一切，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此时，商怀瑾正坐在一间咖啡馆内，面前是一叠报表与设计草图。

    她正筹备一间属於自己的机构中心，不挂任何姓氏，不受任何人控制。

    她重新为自己设计了名片，名头上不再是「沈氏谁谁的夫人」，而是一行简单字样：

    商怀瑾｜创办人／主理人

    设计师曾问她：「你想强调什麽风格？」

    她想了想，答：「乾净。安静。让人一看就知道，不附属谁。」

    结帐时，服务员小声问：「你是电视上那个做公益讲座的老师吗？」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nV孩不好意思笑笑：「我妈说你讲话的样子，很像我们邻居以前那个老师。她说，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在撑家，不是靠男人。」

    她一笑：「谢谢你妈妈。」

    走出店门时，风轻轻吹过她的长发，yAn光落在肩上。

    她忽然想起那个已久未听的词「家」。

    她离开沈家之後才明白，家从来不是一栋房子，也不是一个姓氏，而是能让你自在呼x1、不必伪装的地方。

    而沈家现在的那栋房子，只剩一屋子的名份与空名。

    不是家，是结构，是牢笼，是一座豪宅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