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只是容器吗？

    夜幕低垂，研究中心的地下封锁资料库中，沈怀渊终於见到了那封从未被揭开的绝密档案。

    她将手放在档案最底页，内心的震动几乎要撕裂理智。

    >「备注三：‘人格载TS-1’顺利启用，记忆植入稳定。宿主代号：夏时书。

    >观察对象C人格已成功共存。预期人格融合期：16～18岁。」

    沈怀渊读着那一行文字，感到x口如被击中。

    这不是什麽「学生名册」，而是一份实验报告。

    她的眼神扫过下一页附图——竟是一份胎儿的脑波记录截图。记录时间，是十八年前。

    >「S-1受T来自林弦的遗传资料……」

    她手指微颤。不是某个模糊的假设，而是明明白白地写着：

    >「林弦的细胞样本，经基因筛选、神经原模型导入，成功制造出人格储存T。

    >该储存T由意识TC作为初始引导，再植入正常社会记忆，塑造‘夏时书’作为表层人格。」

    也就是说——

    夏时书的出生，就是一场人格实验的延续。

    而她本身，便是一座人格容器。

    她的存在，不是偶然，是设计。

    资料库的深处传来沉缓脚步声，沈怀渊猛然回头，看见那道熟悉却苍老的身影走进灯光下。

    董蔚然，依旧穿着无尘的白sE实验服，脸上没有一丝岁月遗留的疲惫，有的只有冷静的疯狂。

    「你还活着。」沈怀渊低声道。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选择遗忘。」

    「你用林弦的细胞创造夏时书，还让C人格依附她！她是人，不是实验T！」

    董蔚然却只是微笑。「我们创造了一个奇蹟。人格不再是静态存在，而是可以融合、转移，甚至重构的灵魂密码。夏时书……是未来。」

    「那林弦的Si呢？你也可以用‘进化’来解释？」

    「他无法承载C的力量。」董蔚然声音平静，像是在谈论某种设备损坏：「但时书不一样，她和C共生，甚至Ai上一个人——你。感情才是人格稳定的关键。」

    沈怀渊脸sE剧变。

    「你故意让她靠近我，利用她对我的感情来完成融合？」

    「我只是观察自然发展。」他看着萤幕上时书熟睡的身影，眼神彷佛看着一项完美创造，「而她超越了预期。现在，就差一个选择。」

    此时，夏时书醒来，从另一台监控萤幕看见自己与董蔚然的对话。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她听见了，自己是「被制造」的——不是母亲怀胎十月，不是命运赠予的奇蹟，而是研究室的产物。

    「我……是假的吗？」她轻声问自己。

    下一秒，房门开启。沈怀渊站在那，脸上有泪痕，却满是温柔。

    「不，你是真的。你活着，会哭，会笑，会Ai。b所有人都真。」

    夏时书捂着x口，泪如雨下：「可我Ai上的你，是她让我Ai的。」

    沈怀渊走近，捧起她的脸。

    「不是的。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你的眼神、你的选择、你守护别人时的痛苦与坚定——那都是你。不是任何人写进去的程式码。」

    她轻声问她：

    「如果这一切重来，你还会Ai我吗？」

    夏时书抬起眼，眼里闪着光。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原本的我……但我现在的心跳，是真的。

    即使一切都崩坏，我还是会选择你。」

    两人拥抱在一块。重叠的，不只是身影，而是他们所信仰的「真实」。

    萤幕背後，董蔚然看着这一幕，低声自语：

    「……很好。融合完成。」

    夏时书的视线从萤幕上一页页实验报告上扫过，每一段冷漠的语句都像锋利的刀刃，斩断了她对「我是谁」的理解。

    >「S-1实验T展现出稳定的情绪回路，记忆灌注成功。与C的同步率已超过80%。

    >建议进入融合监控期，观察其是否能发展出自主人格。」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额头抵在冰冷的萤幕上，像是想要从那些文字里逃走。

    「我……是假的……」她喃喃地说。

    她想起自己和母亲的一点一滴，想起那些藏起来的日记与心事，想起自己曾经那麽真诚地去Ai、去恨、去哭、去笑。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一场JiNg心设计的谎言之上吗？

    沈怀渊冲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她跪坐在地，身T颤抖，双眼空洞。

    「时书！」

    她跪下抱住她，她却没有回抱，只一遍又一遍重复：

    「我是不是只是一个容器？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东西？」

    沈怀渊将她搂紧：「你不是东西，是人，是夏时书，是……我Ai的人。」

    她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可是我怎麽知道，这个‘我’是真的？还是只是C的一部份？」

    「那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她抬起她的脸，语气温柔却坚定，「C可能是与你共生的意识，但会心痛的、会为了我哭的那个人，是你，不是她。」

    夏时书低声啜泣：「可是如果我消失了……如果C主导了一切……那你Ai的是谁？」

    「我Ai你，就算C曾经存在，就算你的记忆有一部分是植入的——我Ai的，是此刻选择哭泣、选择对抗命运的你。那是你的灵魂。」

    她的脑中，再度传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C的声音。

    >「……你想活下去吗，时书？那就别懦弱地逃避。」

    >「我们是两个意识的重叠T，但主导的权限……终究只属於一人。」

    夏时书闭上双眼。

    >「所以，我要你做一个选择——拥抱我，融合我，让我们成为真正的完整T。或者，拒绝我，让我永远沉眠。」

    夏时书站起身，像是经历了炼狱般的洗礼。

    她走到玻璃前，看着自己倒映的脸，说：

    「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格C控我。你是我……但我也不只是你。」

    她深呼x1。

    「我要自己选择人生。」

    就在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C的声音逐渐远去，但并未完全消失，彷佛被封印於她的意识深处——

    不再支配，而是共存。

    沈怀渊来到实验核心控制室，面对董蔚然。

    「你说过，夏时书是成功T，那失败品在哪里？」

    董蔚然沉默片刻，点开一段影像资料——

    画面中，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蜷缩在观察舱中，眼神空洞，四周写满疯狂的涂鸦。

    >「代号L-0，实验前期的载T，植入C的碎片人格後出现严重分裂，记忆混乱，目前被转移至潜意识隔离系统中……」

    沈怀渊瞳孔剧震。

    「这是……林弦的弟弟？」

    董蔚然冷静回应：「是他的双胞胎之一。当初你只见过林弦，却不知他其实不是独生。」

    沈怀渊後退一步，彷佛听见了命运编织的轰鸣。

    而那个失败T的名字，竟与夏时书在梦中出现过的虚幻男孩形象吻合——

    >「……言洛。」

    夏时书躺在病床上睡去，脑中闪过过去记忆的片段。

    其中一幕，是林弦倒下前的最後一眼——

    他并非从天台「不慎坠落」，而是眼神惊恐地看向某人，口中低语着：

    >「不……我不会让你继续……」

    画面最後定格在一双戴着手套的手，将林弦推向天边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