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谁才是真正的我？

    沈怀渊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手指摩挲着那块护身符。灯光冷白，走廊无人，她脑中不断重播着夏时书失去意识前的那句话：

    >「你是不是……终於只看到我了？」

    那一瞬，她的眼神太陌生。不是夏时书，也不是她记忆中的林弦。

    而是第三个人。

    她突然意识到，她所Ai的那个人，或许从未完整地存在过。

    夏时书昏迷的这一夜，梦境宛如倒流的湖水。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面破碎的镜子前，镜中映出三张脸——她的、林弦的，还有一个模糊如雾、嘴角带笑的nV孩。

    「你是……谁？」

    镜中的nV孩轻声说：

    >「我是不被允许存在的你。你们俩一个渴望被Ai，一个渴望重来，而我，只想让你们都沉默。」

    她用指尖轻轻敲碎镜面。

    >「既然这世界没有人真正了解我们，那就让我来活下去。」

    当夏时书醒来时，身边已是傍晚，沈怀渊倚着椅子打盹，眉间担忧未散。她静静地看着他，内心有些微妙的变化。

    她知道自己正逐渐失去主导权。人格C越来越频繁地出现，甚至开始C纵她写下不属於她的笔记、发讯息给陌生人、甚至与某些人见面，而她完全不记得。

    她不敢说。

    ——说了，会不会沈怀渊就不相信她了？

    但她也忍不住问她：

    「如果我现在说，我有时候觉得不是自己……你会怎麽办？」

    沈怀渊沉默了几秒，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我会陪你找到你是谁。无论你身上有几个名字，我想守住的，是愿意为我痛哭、也会害怕失去我的那个人。」

    她想哭。

    却又听见那个声音在耳边笑：

    >「你看，她其实只是Ai你脆弱的样子。不是Ai你这个人。」

    沈怀渊查到了林弦Si亡前最後的通联纪录。她曾在凌晨三点，拨出一通未接来电——对象是某位曾参与「人格实验」的校外心理讲师。

    讲师早已离职，神秘消失。

    进一步挖出旧医疗纪录，发现林弦曾因情绪极度不稳被短期观察，而报告中有一句备注：

    >「目标疑似形成逃避型同感人格，出现人格重叠、镜面情绪模仿反应等现象，建议暂停实验。」

    而观察结束前一天，林弦就……坠楼了。

    夏时书与林弦之间的界线，从来没有那麽清楚。

    如果说当年的她，就已开始出现分裂……

    那现在，夏时书T内的「人格C」——会不会其实是林弦未完成的最後一次心理「投影」？

    一个未被记录、未被命名的禁忌副本。

    夜晚，夏时书回到宿舍，洗完澡後站在镜前。水汽朦胧中，她望见镜中的自己，露出与她本意不同的笑。

    她低声问镜子：「你到底想要什麽？」

    镜中的她，竟像是回答她：

    >「我要的，只是让你知道——她不会只Ai你一个。」

    >「这个世界，也不需要三个不完整的你。」

    >「所以——剩下的时间，我会一点一点让你们消失，留下我来活着。」

    镜子上瞬间裂开一道细纹。

    夏时书转身冲出房间，泪水溃堤。

    她不能再等了——她要找到真相，在那个人格彻底夺走她之前。

    她找到沈怀渊，终於开口说出那句话：

    「怀渊，我可能已经不是完整的我……但我不想你只记得那个在梦里的林弦，也不想你只是因为愧疚才守着我。」

    沈怀渊握住她的手，缓缓地靠近，额头贴上她的：

    「如果Ai一个人，必须经过她所有的痛与裂痕……那我愿意。」

    她闭上眼，在这个吻落下的刹那，身T却再度颤抖——

    因为那GU熟悉的声音，再次浮现：

    >「这不是你的故事了，时书。」

    夜已深，风声从窗外吹入，如同什麽无形的东西正在b近。

    夏时书蜷缩在沈怀渊的外套里，坐在学校後山的长椅上。她们从宿舍逃出来後，谁也没说话，只是默默走着，彷佛空气中有什麽她不能在宿舍里说的东西。

    沈怀渊侧过头，轻声问她：「你一直在听她说话，对吗？」

    夏时书微微颤抖。她点了点头。

    「有时候是梦里，有时候是醒着的。她不像林弦，不像我，也不像任何我认识的人。她……很聪明，也很残忍。」

    她哽咽地低下头：「她知道我要说什麽、想做什麽，还会装成我，发讯息给别人。就像是……我只剩一个躯壳，而她才是正在活着的那个人。」

    沈怀渊的脸sE微变，扶住她的肩膀：「她有试图伤害你吗？」

    「不，她说她不会让我Si……但她说，会让我消失。」

    次日清晨，沈怀渊带着夏时书，潜入已荒废的旧心理实验教室。他从某位退休教官口中得知，当年林弦曾在这里进行过一段机密观察计画。

    夏时书站在布满尘灰的教室里，脚步踏过满地落叶与灰尘。

    「你确定……这里真的是她待过的地方？」

    沈怀渊点头，她走向教室一角的旧木黑板，在侧边墙缝中发现一本早已泛h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代号、实验时间与观察行为。

    翻到某一页时，两人都震住了。

    笔记中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代称：

    >【个TS】出现情绪波动後，与【个TL】呈现镜像反应。疑似进入人格重组阶段。

    >【人格C】似为残存片段，但具自主意识，观察者须避免对其发出「情绪诱导」指令。

    >观察备注：实验暂停前，【人格C】曾对观察员提出反问：「你如何确定，你现在还是你自己？」

    沈怀渊低声念出那句话时，夏时书脸sE骤白。

    那句话，正是她梦里、镜中那个nV孩说过的。

    走出教室时，夏时书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扑倒。沈怀渊急忙扶住她，却发现她瞳孔涣散、唇sE发白。

    她低声呢喃：

    >「我看见了……那天晚上他没有跳楼……是有人推的……」

    沈怀渊心头一震：「是谁？你记得是谁了吗？」

    她摇头，捂住头，痛苦地弯下腰。她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

    >「我不是他……我不是……不要再叫我林弦……我叫——！」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猛然cH0U搐了一下，然後像什麽瞬间切换了一样，脸上的神情冷了下来。

    她缓缓站直身T，眼神平静、语调毫无波动。

    「你怎麽还在这里，老师？她已经昏迷了，不是吗？」

    沈怀渊顿时警觉，语气沉稳：「你是谁？」

    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指在唇边b了一下：「嘘——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要的，不是她，也不是林弦，而是你。」

    时间彷佛停滞在这个瞬间。

    她望进她的眼睛，既熟悉又完全陌生。她终於明白，这场「交换灵魂」的诅咒，远远不只是她与夏时书的联系，也不只是林弦未完成的遗憾。

    而是，一个从未被承认过的存在，正在透过这具身T，一步步活出属於她的现实。

    她轻声说：「如果你不是时书……那她去哪了？」

    nV孩笑了笑：「她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里，而你，也只能选择我。」

    沈怀渊凝视她的脸，忽然伸手抱住她，力道强而温柔。

    她怔住，身T明显僵y了一瞬。

    「你……你在做什麽？」

    「我在等她回来。就算只剩一次，我也要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那一瞬间，她的身T微微发颤，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像是夏时书短暂地夺回了主导权。

    她喃喃道：「怀渊……帮我……不要让我消失……」

    沈怀渊低声回应：「我会把你找回来，时书。无论你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