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融合的条件

    周一早上，全校安静得反常。

    夏时书走进校园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走廊尽头，谘商室的门敞开，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门口——

    柯韵琪。

    她b记忆中显得更加冷峻，穿着浅灰sE长风衣，手里提着一只老式的黑皮箱。

    她向夏时书微笑，却没有温度，像早已预知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又见面了，夏同学。」

    「你认识我？」夏时书下意识往後退了一步。

    「我一直认识你们。」她语气平静地说，「你，林弦，还有……沈老师。」

    当天夜里，夏时书梦到了林弦「坠楼」的那晚。

    但这一次，她看见更多了——

    林弦并不是独自站在天台。

    他面前有一个人，身穿灰sE风衣，神情冷静地说：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留下来——不以身T为代价，而是意识。」

    林弦颤抖着说：「你说过，不会对我进行人格融合……」

    对方只是笑了笑，轻声说：「我撒谎了。」

    梦醒时，夏时书发现自己的手指上出现一道细微的割痕，像是曾经握紧某个碎片——但她根本没有梦游或自残。

    桌上的日记本，自动翻到了某一页，上头写着林弦的笔迹：

    「她说，只要找对宿主，我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她说，夏时书是完美的容器。」

    几天後，学校举办了一场谘商T验营，名义上是帮助学生减压与探索自我。但夏时书与沈怀渊清楚，这是柯韵琪的

    「下一步」。

    在其中一场闭门谘询中，夏时书独自进入谘商室。

    「时书」柯韵琪淡淡地说，「你有没有想过，林弦其实从未真正Si去？」

    「他Si了」夏时书咬牙，「我亲眼看到报导，还看过他坠楼的监视器。」

    「那你有看过他的意识报告吗？」

    柯韵琪从cH0U屉里取出一张泛h的档案纸，推到夏时书面前。

    报告上写着：

    【实验代码：Echo-9】

    【目标：人格意识残留的存续模拟与载T测试】

    【结果：意识残留强度为91%，宿主推荐——S.S.】

    S.S.。夏时书的缩写。

    她身T一震，抬头望向柯韵琪。

    「这就是他Si前的选择——把你当作延续的唯一载T。」

    当晚，夏时书躲进图书馆深处，独自整理笔记，却不知沈怀渊悄然来到身边。

    她一言不发地坐下，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只录音机。

    「林弦最後的声音，真的不是自杀遗言。」

    她播放那段录音：

    「……请记得我，但不要让我毁了你。如果我开始侵蚀你……请杀Si我。」

    夏时书的眼神开始泛红，语调轻颤：

    「你说你会陪我，可是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是我了呢？」

    沈怀渊看着她，像是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那我就学着Ai你们两个。」

    「Ai你的软弱，也Ai她的哀伤。Ai你们……交叠之後的灵魂。」

    她低头无声地哭了。

    她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麽，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还完整——但此刻，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抵抗。

    在图书馆的角落，监视器缓缓转动，一双眼睛透过萤幕注视着她们。

    柯韵琪坐在办公室，点开一段新影片。

    画面中，是林弦曾经的意识实验过程。最後一秒，她望向镜头，低声说：

    「如果我成功了，下一个就会是——她。」

    她指着画面外的某人。

    画面瞬间静止，柯韵琪的笑意浮现：

    「我们的世界，快重叠完成了。」

    夜深，夏时书在校园一隅迷失方向。她明明只是想回教室拿遗忘的笔记本，却发现自己莫名来到了教学楼後栋那栋废弃的旧馆。

    那里自林弦Si後便封闭至今。

    门，竟然是开着的。

    她踟蹰走入，一阵风吹过，吹落一张沾了尘的纸——上面写着：

    「测试纪录第46案——人格记忆重叠後，宿主出现时间错位感、语言错乱、认知模糊。」

    她忽然恍然——她刚才「回教室」的想法，是她高一的记忆。

    现在，她根本已经不在那栋楼上课了。

    她开始分不清，那些想法是她的，还是林弦的。

    另一边，沈怀渊也收到一封匿名简讯：

    【她要开启融合了。快阻止她。】

    地点是旧实验室。那是校园最深处，早年心理系被取消前用来进行非公开研究的地方。

    她闯入时，正见柯韵琪将某台旧型意识感测仪连接至一个空白的身T模拟舱，萤幕上正在加载的数据档案名称赫然是：

    【人格残留：Lin.Xuan_memory_e_final】

    「你根本没打算让他安息！」沈怀渊怒喝。

    柯韵琪面不改sE，「我只是在替他完成最後的心愿。」

    「用另一个人的灵魂作为代价？」

    柯韵琪望向她，声音近乎冰冷：

    「你以为你Ai的是夏时书，但如果你们真正重叠时，你还会这麽Ai她吗？」

    「你要不要，试试看，接受一个有两个灵魂的她。」

    在沈怀渊赶回宿舍寻找夏时书时，发现她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本陌生的笔记本，嘴里念着她从未教过她的诗句。

    她抬起头，眼神异常清明，却又不像是她。

    「……怀渊老师？」

    「是我。时书，你怎麽——」

    她轻轻地微笑，那笑容却是她曾在林弦相簿里见过的表情。

    「你记得吗？我们以前在图书馆最上层偷偷喝酒……你不小心把笔记本弄Sh，还说不要让别人知道。」

    「……你怎麽会知道这件事？」她怔住了。

    夏时书低头，似乎自己也愣了一下，表情一转而过。

    「我……我不知道，我怎麽会说出这种话？」

    她抱着头，声音颤抖：「我不知道什麽是我，什麽是他了……我好怕……」

    沈怀渊抱住她，像抱住正在分裂的时空。

    「时书，不管你变成谁，我都在。」

    隔日，她们终於成功从旧图书馆地下层寻回林弦失落的最後一本日记。

    最末页写着：

    「我不想Si，只是想从实验T变成一个有人Ai的人。」

    「如果我还在——也许，我会选择成为她。」

    日记被撕去的一角，上头潦草写了一个名字：

    【X-code-映像人格：沈】

    夜晚，柯韵琪一人站在学校楼顶，望着城市灯火闪烁。

    她轻声对着手机低语：「融合进度完成37%。只要她再梦一次……意识将无缝覆盖。」

    电话另一头，一道低沉嗓音说：

    「很好，准备进入第二阶段。从她的Ai下手。」

    画面切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