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无声名单

    一、静观者

    深夜，侦探事务所。

    萤幕发出微弱蓝光，映照在瑞克满是疲惫的脸上。

    他盯着一份新解密的资料副本《GX-317观察对象初期纪录册》，目光SiSi锁在某个代号上：

    观察编号：JZ-01-A主T

    实名标注：张洁g,Jie

    观察年限：6年2个月

    观察启动时间：14岁→至18岁

    观察地点：忠仁医院儿少内科→特殊观察病房代号F7

    备注：受试者对观察无察觉，情绪稳定，感知系统反应符合预期标准。

    他的手一紧，几乎捏皱纸张。

    「六年……从她国中就开始……」他喃喃低语。

    那段时间他正是陪她最多的人，却从未发现任何异状。张洁总是淡定地说：「只是T质差一点，医生建议观察一下而已。」

    他也相信了。

    他怎麽会想到，她所谓的「住院观察」，其实是被一群人当作长期观测对象，记录、分析、分类。

    她的反应、她的眼球感光数值、她的生理周期波动，全都成了某份秘密报告中的数据。

    直到那一年十八岁生日後没多久，她突然「转院」。

    然後，就再也没有消息。

    不是转院，是转入地狱的起点。

    陆釉沉睡在事务所的沙发上，额头冒着细汗，呼x1急促。

    她梦到了那只眼睛的记忆。

    场景是模糊的病房。

    一名身穿病服的少nV站在窗边，约莫十七八岁，头发束起、T态瘦弱，望着窗外天空发呆。

    玻璃倒映中，她右眼的眼白有些泛红，隐隐浮现一条极淡的红线纹路像裂痕，又像血管。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在低语：

    「反应逐渐稳定，下一阶段可安排刺激测试。」

    「再观察两周，准备实验分配。」

    nV孩彷佛察觉什麽，回头张望了一眼。

    下一秒，画面像玻璃破裂般碎裂，陆釉骤然惊醒。

    她捂着右眼，心脏狂跳。

    那不是自己的记忆，却从她的眼中流过。

    「你还好吗？」瑞克快步走来，手中拿着那份观察纪录副本。

    陆釉抬头，神情复杂：「我……梦见了一个nV孩，站在窗边，看起来很孤单……但她像是……在等Si。」

    她迟疑地看着瑞克，低声道：「那是JZ吗？」

    瑞克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将资料递给她。

    「她不只是你的器官捐赠者，她是整场实验的开始。」

    陆釉翻开资料，看到那行标记：主要观察实验T。

    一种被监控、被利用、被记录了六年之久的悲哀，悄然包围她。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被观察吧？」

    瑞克眼神发沉：「不。她是最後一年才开始察觉异样，但那时……已经来不及了。」

    陆釉沉默地翻着观察纪录，手指在「JZ-01-A」的代号上停住良久。纸上的冷文字与数据彷佛隔着透明的墙，将张洁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

    她抬起头，望着对面仍神情沉静的瑞克。

    「你……」她声音低了些，却带着一丝直觉般的确定：「你认识她，对吧？」

    瑞克微顿，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投向窗外漆黑无声的夜sE。

    陆釉接着开口：「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张照片，那nV孩就是张洁对吧？」

    片刻，他才低声开口：

    「我们是邻居，小时候住在同一栋公寓。她常常生病，从国中起就一直进出医院……但她总是笑着说：还好啦，我只是b较怕冷而已。」

    他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自嘲与悔意。

    「那时我只觉得她坚强、温柔……却从没想过，她的坚强，是因为早就习惯了被当成异类观察的生活。」

    「你为什麽从来没说？」陆釉轻声问。

    瑞克沉默了许久，终於转头直视她，眼中不再闪躲。

    「因为我不确定……我怕错了，怕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但当我看到那份实验记录……看到她的名字……我才明白，她真的消失在我们都没能看清的地方。」

    他低声道：

    「她不是单纯的捐赠者，而是那群人视为实验样本的核心……她从十四岁开始，就被困在那个地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空气中沉了一瞬。

    陆釉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却压抑着情绪：

    「她的右眼在我身上……我不该只有活着。我想知道，她经历过什麽、她留下了什麽、她为什麽从来没有机会说出口。」

    瑞克看着陆釉的眼睛，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找回真相，好吗？」她说。

    这一次，瑞克没有犹豫。

    他伸出手，紧握住她的。

    「为她，讨回公道。」

    二、观察名单

    深夜，侦探事务所。

    资料库的解密进度进入最後阶段，萤幕上的进度条缓缓划过99%，然後「完成」的提示音清脆响起。

    瑞克手指微颤地点开新解锁的文件夹。

    《GX-317试验项目：早期器官移植观察名单》

    最上方标注：

    备注说明：

    所有观察对象皆於手术後进入长期追踪阶段，初期以非侵入式方式监测生理反应，并於三至四年间陆续安排「术後回诊」与「定向刺激测试」，以评估捐赠器官与受T间的感知共振反应。

    本名单仅列出首批已完成初步测试的观察样本。

    文件一一展开，标明着熟悉的名字：

    受试编号：R-09

    实名：匿名

    移植器官：角膜右

    捐赠者编号：JZ-01

    术後观察启动日：D+002移植後第二日

    实验备注：特殊共感反应／建议纳入高敏感样本

    受试编号：A-12

    实名：江研

    移植器官：肝脏部分叶区＋肾脏右

    捐赠者编号：JZ-01

    术後观察启动日：D+003

    术後五年开始定期追踪与血Ye共感指数分析

    受试编号：C-21

    实名：张泽尧

    移植器官：小肠段＋脾脏

    捐赠者编号：JZ-01

    术後观察启动日：D+001

    记录有感知异常／曾出现幻觉陈述

    受试编号：B-05

    实名：萧语晴

    移植器官：胰脏＋部分视神经组织

    捐赠者编号：JZ-01

    术後观察启动日：D+004

    术後五年内接受五次术後测试／末次测试後失联

    每一笔纪录皆详细记载了手术後的追踪周期、感知反应、心理状态评估、甚至是否出现「交感幻觉」、「记忆残影」等描述。

    陆釉握紧拳，声音低哑：「他们……真的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这一切。」

    田蜜站在她身旁，脸sE苍白：「这些人根本不是医疗人员……这是研究人当作实验动物。」

    王衍翻着另一份补充资料，指出其中关键：「这里注明了未签署志愿同意书之样本，已以特殊管道注记为「合法手术」。」

    他抬头看向众人，语气冷冽：「意思是，他们伪造手术纪录，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正常治疗，实际上是早被标记为观察对象。」

    瑞克冷笑一声：「根本就是披着医疗外皮的非法人T试验。」

    陆釉的手微微发颤，指着一张张Si者的名字与手术记录：「从八年前开始……这些人就被安排好了命运。只有我活下来，还活成了他们想看的样子。」

    田蜜蹙眉：「他们到底想观察什麽？为什麽张洁的器官会产生这麽多异常反应？」

    瑞克深x1一口气，点开最底部一栏备注区。

    观察核心说明：

    JZ-01为高度感知样本，器官具备「感应X神经残存」反应，疑似具备同步影像记忆残留／生物讯号记忆压印等特X。

    建议各器官分离移植後，进行跨T反应追踪，观察其是否会於宿主间产生「联动现象」。

    若後期测试确认存在感知共振／记忆重叠现象，可开启第二阶段整合研究。

    ——整合研究。

    ——共振现象。

    陆釉眼神一震，喃喃自语：「难怪……我会梦见那些不是我的记忆。」

    王衍低声补充：「那不是梦，是她的感觉。她的器官还残留着某种神经讯号，而你……是唯一全程被监控的样本。」

    「……不，」瑞克看着他们，语气缓缓沉下去：「张洁……才是这一切的开端。」

    他将萤幕切换至另一页，点开另一份文件

    《观察者核心计画补述》：JZ-01为目前已知唯一具「长期共感残留」特徵之样本，为实验首要观察对象，所有後续样本之选择皆以其为中心指标。

    文件下方附了一张老旧的摄影资料

    那是忠仁医院某个楼层的走廊监视影像，时间标记为八年前某日，一名少nV独自走进「F7观察区」的门口。

    身影模糊，却与陆釉梦中所见，几乎重叠。

    气氛沉重到极点，没有人说话。

    田蜜的手紧握成拳：「这不只是非法手术，他们根本是把张洁当成某种母T样本……然後拿她的身T，一点一滴拆开，去做人T改造的预演。」

    陆釉缓缓开口，声音低却坚定：

    「我们要找到那个实验室。她最後出现的地方。」

    王衍点头：「该去查查忠仁医院七楼，到底藏了什麽。」

    瑞克看着他们，语气坚决：

    「这不是破案而已……这是要为她，把整个地狱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