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楚宴收到那封密报後,王府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侍卫更多了,路线也调整了。
连慕青萝早上诊脉的时辰,也被无声地提前,变得更早、更准时。
她一脸迷茫地站在偏殿外,一手提药箱,一手r0u着眼睛:「王爷到底什麽意思?这是担心我来诊脉迟到,还是怕我夜里逃跑?」
管家低声道:「王爷说……治病者须以律己为本,早起可清气养神。」
「哈,真会编。」慕青萝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是怀疑我了?」
管家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这个……属下不便回应。」
她叹气,提着药箱入内,迎来的仍是那张冷得能结霜的俊脸。
「来晚了三刻钟。」楚宴淡淡开口,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我才刚醒好吗!王爷您能T谅一下医者的作息吗?」
「本王不需要医者赖床,只需要准时扎针的手。」
「您这样说,容易让人误会我们有什麽偏门关系耶。」
楚宴抬眼看她一眼,冷声道:「闭嘴,开始吧。」
慕青萝翻着白眼走过去,一边准备银针,一边碎碎念:
「我真是自找罪受,救了个病患,还要天天被叫来看脸sE……」
针落的瞬间,她还故意加了一分力道,楚宴眉头微动,但没出声。
「疼不疼啊?」她侧头笑得无辜。
「手抖了?」他淡声反问。
「不,是JiNg准控制力道,用来打醒病人的傲慢与冷漠。」
「……」
这对话若传出去,京中百姓怕是会怀疑自己的耳朵——摄政王,居然会和一个nV子斗嘴?还被嘲讽不反驳?
但事实是,楚宴每回让她诊治後,都会少一分烦躁、多一分安眠。
身T状况r0U眼可见地好转,让王府上下都对这位「小神医」充满敬意——尽管她行为总是不太神医。
可唯有楚宴心中清楚,他对她的反应……似乎已经不仅是病患对医者那麽单纯了。
她的笑,她的针法,她那无所畏惧的眼神,总在不经意间刺进他心口那处多年未癒的旧伤。
这日午後,慕青萝刚好完成楚宴的一轮针灸,正打算回偏院熬药,却被一阵吵闹声x1引过去。
院外,一男一nV正吵得不可开交。
「宋子瑜,你能不能别像根木头一样啊?!」
「你太吵了,声音堪b晨钟暮鼓。」
「你!」李婉儿气得x口起伏,「我来看青萝的,你说我吵?!」
「王府是看诊之所,不是青楼之馆。」
「你才青楼!你全家都青楼!」
慕青萝:……
她快速上前拉住李婉儿,「停停停,别闹了,你这样会被摄政王当成卧底拖出去砍的。」
李婉儿叉腰,「我才不怕!你是我手帕交,谁都不能欺负你!」
宋子瑜淡然道:「王府内无人欺负她,顶多是她自己炸锅。」
「炸锅怎样了?!她那是有医术的才华爆发,你这冷冰冰的,才会永远单身!」
宋子瑜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宁愿冷,胜过被你这种火烫的东西烫伤。」
「你——!」
眼看李婉儿又要开骂,慕青萝赶紧把她推进偏院,自己也暗自捏了把冷汗。
她一边捣药,一边小声对李婉儿说:「你这样针对他,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放P!」李婉儿脸红了,「我怎麽可能喜欢那种没有情趣的冰块!」
「可你每次见他都要吵三轮,没见过你对别人这麽有活力……」
李婉儿愤愤地捧起茶盏,一口闷掉:「我这是……义愤!不允许他对你态度那麽差!」
慕青萝无奈一笑,但心里明白,其实宋子瑜和楚宴一样,都有属於自己的防御机制。
她也不是没看见,在她治疗过程中,宋子瑜虽然嘴毒,却每次都站在门外守着。
包括她那次爆药炉,外头第一个冲进来的也是宋子瑜。
只是他把「你没Si就好」翻译成「活着还炸?不如直接送去药材铺。」
慕青萝忽然觉得,这王府里的男人都不太会说话……却似乎也都不怎麽坏。
她正沉思着,却不知在另一个角落,楚宴正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神晦暗。
入夜,王府寂静。
慕青萝照例熬好安神汤,亲自送到楚宴的书房。
她推门而入时,见楚宴仍坐於桌前翻阅公文,额角隐隐青筋,眼神却虚焦,明显心绪不宁。
「你还没休息?王爷,依您目前的状况,过劳会让气机再度阻滞……」
「滚出去。」他冷声打断。
慕青萝微愣,随即皱眉:「你又发什麽脾气?」
楚宴手中的笔突然重重一掷,墨迹溅满桌面。
「本王是否休息,不需要旁人g涉!」
「我不是旁人。」慕青萝走近两步,语气不再轻松,「你是病人,我是医者。我不g涉,谁g涉?」
「本王不需要医者!」
「那你昨晚发作的时候怎麽不自己扎针?」
楚宴猛地起身,眼神赤红,彷佛有什麽即将溃堤的情绪Si命被压在心底。
他沉声开口:「你究竟是谁?」
慕青萝一怔:「我不是早说过了……」
「别说那套江湖医nV的身分!」他一字一句地b近,「你手上那玉镯,我在火场里看过,你的眼神、声音……都与那人如出一辙。」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你怎麽能确定——」
「因为我每晚做梦都梦见那场火!」
楚宴声音颤抖,终於说出了压在心底多年不敢说的真相。
「那晚……我从火场中逃出来,是一个b我还小的nV孩救了我。她在烟雾里,脸都被燻黑,却抱着我,一边哭一边把药塞进我嘴里……她手上,就戴着这玉镯。」
「我忘不了。」
「我这些年找了无数医者,就是为了确认那不是幻觉。可如今,你出现了。」
他眼中,彷佛燃起旧时余烬。
「你是她,对吗?慕青萝……那场火灾,你怎麽活下来的?」
慕青萝低着头,手指紧握成拳,指节发白。
她本想一辈子都不再提起的过去,此刻,却被一字一句撕裂开来。
她沉默良久,声音低如蚊鸣:「我……当年在火场中,只救了一个人。我以为你早Si了。」
楚宴眸光震动。
「所以你记得?」
她点头,又摇头:「我不想记得。我当时……失去了所有亲人,整座医馆都没了,我被师父捡走後,就换了身份,从不提旧事。」
「我以为你Si了,我甚至不敢问名字……」
一GU难以形容的情绪自两人之间扩散。
楚宴的x口起伏剧烈,他不是没想过重逢,但他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房中沉默了很久,只剩下一盏灯火,在书案边轻轻摇曳。
慕青萝站在原地,低着头,手心被自己紧握得泛白。
她知道那段记忆早晚会被揭开,只是没想到,是由楚宴亲口说出。
楚宴走近她一步,语气放轻了些:「你为何隐瞒?」
「因为我不想再与那些人,那些事……扯上关系。」她抬起头,眼中满是苦涩。
「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父母就是因为那场‘医案’被牵连而Si,整座定安医馆,被满门抄斩,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我逃出去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救了,结果被我师父救回,他让我换名字、换身份,从此别再提医馆的事。」
「我不想记得,也不想再被记起。」
楚宴闻言,手指不自觉收紧。
「那为什麽又回到京城?」
她苦笑:「我以为事过境迁,我也没想再回来,是命运把我带回来的……谁知道竟会碰上你。」
他沉默片刻,然後低声道:「你知道吗……当年,我被你救活後,就在心里发过誓。等我强大起来,一定要找到你。」
「你给我那颗药,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也是我这些年……唯一的记忆寄托。」
「本王冷血、偏执,甚至疑心病深重,这些年过得并不好。但我从未怀疑过一件事——我想再见你一面。」
慕青萝怔住。
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年的一个举动,竟成为他苟延残喘的支撑。
楚宴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现在终於见到了,但你却说不想记得。」
「我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害怕。」
他靠近一步,语气轻柔:「你可以怕,可以逃,但这一次,本王不会再让你消失了。」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像是要确认她真真实实地站在眼前,不再是梦境。
那一刻,她没有再躲。
他们就那样站在微弱灯火下,眼神交会,过去与现在,在这个静谧的夜晚,终於重叠。
翌日清晨,楚宴离府入g0ng议政。
而王府後院的花架下,慕青萝刚踏出院门,却发现有人站在角落。
是宋子瑜。
他望着她,手中摊开一封未封口的密信。
「这是你过去的事吧?」他语气平静,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眼底的警觉。
慕青萝心头一紧。
宋子瑜缓缓说道:
「我曾以为你只是个X子活泼的小医nV,最多炸几次药炉,吵几次王爷。」
「但现在看来……你可能是那场医案的遗民,甚至与当年的药毒事件有关。」
「你究竟,是敌是友?」
慕青萝怔怔望着他,手指微颤,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宋子瑜将信摺起,留下一句话:
「若你真是敌人……我会亲手解决你,无论王爷是否舍得。」
第四章偏执王爷的治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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