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王府密室之中,楚宴将那枚刻有「沈」字的铜牌摆在桌案之上。
「这东西,是从林墨风暗室墙缝中找到的。」
宋子瑜戴上手套,仔细观察那纹路,微蹙眉道:
「这并非林家徽印,而是……南楚旧族‘沈氏’所用。」
「沈氏?早在十年前就因叛逆案被连根拔除。」
「不错,但林墨风的母族——正是沈家。」
楚宴语气淡然,指尖却紧扣成拳。
「林墨风从来都不是单为富贵,他在重建沈氏之名。」
「而他父亲林权……或许,便是当年反案的‘内应’之一。」
宋子瑜脸sE微变:「若这线属实,那林墨风从一开始接近太后、C控御医署、再对你与慕姑娘下手,皆为一局……」
「一场替沈家复仇的复国之计。」
「那‘定安医案’,也是他父亲的代罪之局——烧Si医馆与g0ng婢,诬陷慕采霜,嫁祸你父……都是为掩盖真正动手的是谁。」
「而且……」楚宴低声补了一句:
「真正的目标,是太后与我。」
室内一时无声,只有烛光跳动声犹如战鼓。
慕青萝忽然道:
「这麽说来,我娘Si後那串无解的医药库遗失案,也与此人有关?」
宋子瑜颔首:「十有。」
她闭了闭眼,良久後睁开:
「那我们该怎麽办?」
楚宴站起身,目光如电:
「查出林权生Si。」
「找出沈家旧部余孽。」
「揭开当年叛逆案与定安案之真相,把他们从影子里,拉进光里。」
「这一次,不仅是替你母昭雪,也是替我父,还回一个真正的真相。」
林府。
自王命揭露假证据之後,林墨风形同丧犬,门前拜访的官员一日少过一日。
昔日华服仆从,如今只剩寥寥几人。
偏厅内,一名中年男子悄悄推门而入,关门时动作极轻。
「小爷,老爷的……老宅密库,被王府人查过了。」
林墨风闻言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面:
「……有发现吗?」
「那枚铜牌……被他们拿走了。」
「可恶。」
林墨风望着窗外:
「楚宴的动作,b我预想还快一步……若再不出手,怕是机会已失。」
「可如今兵权已回楚手,太后也封印g0ng门,无兵、无信、无援……我们该怎麽办?」
林墨风忽然笑了,眼底寒光闪烁:
「只要林权还活着,这一盘棋,就未完。」
「去联络‘霜信’,让他动身,从边境回京。」
「是!」
同时,皇g0ng中,乾清g0ng。
太后拈着佛珠,闭目诵经,身旁侍nV捧上一封密信。
她睁眼,目光深沉。
「林墨风果然动了。」
「而且是动了‘沈家旧脉’。」
她敲了敲桌面,吩咐侍nV:
「传哀家旧人‘冷鸾’,密召入g0ng。」
「另命内卫,密查林权是否尚在人世。」
「这一局,不能让楚宴一人下。」
「若那沈家当年余孽果真未除,便由哀家——亲手斩之。」
同一时刻,街市深处,一名裹着破布的老人缓步走入古旧茶楼。
他面无表情,背微驼,唯有左手食指戴着一枚早已斑驳的铁戒。
掌柜见他,顿时神sE一变,恭敬行礼:
「大人驾到……」
老者摆手,一字未言,直上二楼。
茶楼包厢内,一张旧图铺於案上,上书:
【京城地形机密图】
【王府、皇g0ng、监察院、暗卫司,皆标示】
老者伸出手,轻轻在王府位置上敲了一下。
「……从这里开始。」
林府密室。
夜深人静,火盆微燃,一道身影出现在林墨风面前。
那人披着灰sE长袍,须发半白,脸上有旧火烧痕迹,左眼已盲,却仍难掩那份锋利气质。
林墨风跪倒在地,低声喊道:
「父亲。」
林权点头,声音沙哑:「你做得不错。」
「但也太早暴露了。」
林墨风咬牙道:「是我轻敌……以为太后老态龙锺,楚宴不问家事,却未料他b传言更狠、更JiNg明。」
林权冷笑一声:
「不狠他如何能压住你林伯父与李侍中?不JiNg他如何能从我沈家手里夺得京权?」
「这一局,我们沈家输在三件事——一是太早露手,二是错信他人,三是……没有彻底除掉楚煜。」
林墨风低头道:「如今该如何补救?」
林权望向远方,眸光寒如霜刃:
「太后也动了。」
「我们不能再等。」
「传令‘霜信’,‘鸾影’,‘司羽’三人齐回京——全面布局。」
「下一步——从皇帝下手。」
林墨风一愣:「皇帝?」
林权淡淡道:
「你以为这江山是楚宴的?错。」
「这朝局真正不稳的,是那个年幼的皇帝。」
「只要他一倒,太后失权、摄政废位,天下自然易主。」
「而你,便能光明正大地重建沈氏,再无人能阻。」
同一时刻,王府密室。
宋子瑜将探子送回的画像摆上桌案:
「这是潜入城中之人画像,与三十年前‘沈家三卫’之首‘霜信’高度相似。」
「而这一位……应是林权。」
楚宴沉声道:
「他还活着……果然。」
慕青萝咬紧下唇,指尖微颤:
「这场仇,b我想的还要深。」
「他们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这整个王朝的根基。」
宋子瑜点头:
「而我们……恐怕已经不是在破案,而是在阻止一次可能颠覆整个朝局的叛乱。」
楚宴缓缓站起,披上黑衣:
「既如此——那我们也该让皇帝,知道他正坐在火山上。」
皇g0ng,御书房。
夜半时分,楚宴携卷直入。
守卫刚要上前拦截,却被内侍低声阻止:「摄政王请直入,陛下有旨。」
书房内,少年皇帝已醒,披着厚袍,神sE稚气未脱却隐有倦意。
「皇叔。」
楚宴稽首行礼,语气平静:
「臣今日来,是为陛下而来。」
「臣查得,林权尚在,并於三日前潜返京中。」
「此人乃昔日沈家叛逆之首,乃当年定安g0ng案真凶之一,并yu藉皇上之名动摇朝局。」
皇帝一愣:「林权未Si?」
「正是。」
「他们图谋何事?」
「兵权。」
楚宴直言:
「他们将以伪旨调动内卫,以‘保护圣驾’为名,引兵入g0ng,届时以皇上‘不适’为由,封g0ng断讯。」
「然後另立新帝。」
少年皇帝脸sE渐白,手指微颤:
「那我……」
「皇上莫惧,臣已布下暗线,只待他们动手。」
「臣只求皇上一句话——若臣以兵进g0ng,请皇上记得:不是弑君,是护君。」
少年眼神有些动摇,却终於用力点头:
「朕信你,皇叔。」
同时,乾清g0ng内殿。
太后静坐香案前,面前是g0ng中最高密令名册。
「冷鸾,替哀家安排‘凤铃’三十六卫,潜伏御林军。」
「如林权敢妄动,哀家便以皇命之名,先斩其首,後剿其脉。」
「是。」
「还有——把‘南院密宝’搬出来。」
「那是先帝临终前留的最後一张底牌,该用了。」
而远在京西茶楼的林权,亦展开布阵:
「让‘霜信’引动护g0ng队,‘司羽’潜入尚书省,毁朝记、夺人名、改旨意——三日後,便是我们沈家‘还魂’之日。」
林墨风垂目不语,只在听完後淡淡说了句:
「若成……那我便是这天下的相。」
「若败……」
林权一笑:
「你我沈家,尽作冢中骨。」
王府密室内,宋子瑜指着城防图:
「三日後,g0ng内春宴,诸臣入g0ng,最易混淆进出之日。」
楚宴点头:
「我们也在那天——动手。」
京城,夜sE如墨。
东南角门悄然打开,一队身着御林军甲胄之人鱼贯而入,未见任何旗帜,只佩一抹黑金袖章。
「代天行诛,凤铃暗令。」
这是太后亲卫,凤铃三十六卫,受封密旨,专诛不臣。
他们潜入城内,兵分三路:一队潜藏御膳房,一队驻足乾清g0ng後殿,最後一队……就位於尚书省天窗下。
与此同时,林府暗室灯火通明,三人并肩而立。
霜信——沈家旧部,眉目如刀,沉默寡言,却一身杀气。
司羽——昔日禁军密探,今为林家剑主,JiNg於变脸与潜行。
鸾影——沈家故地孤nV,现为林权养nV,善毒擅蛊,能织音杀人。
「今晚,潜入g0ng门试探。」
「春宴之日,若凤铃现身,由司羽断其尾;若楚宴动兵,由鸾影杀其将。」
「至於霜信——进御前,夺玉玺。」
林权声如寒铁:
「务必在楚宴动手前,让皇帝‘自请退位’。」
「若成,我沈家当立新朝。」
「若败——」他微顿,冷然一笑:
「杀尽入g0ng者,焚皇g0ng,毁王府。」
「留不下一根骨头,供他们认错。」
王府。
夜深,慕青萝靠在窗边,望着月sE如银,心中不安。
她走进书房,楚宴正在检阅兵符,见她进来,只轻轻一笑:
「怕了?」
「不是怕。」她摇头,「是……有点舍不得。」
「若这一战真要败,我怕没时间同你说声‘谢谢’。」
楚宴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
「若真败了,我会带你走。」
「我不会让他们夺你、杀你、W你名……哪怕我Si,我也要你活着,活得自在。」
「青萝,这天下不值你的命。」
她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轻声道:
「但你值。」
翌日拂晓,京城春宴启动。
万象将动之前,一纸密令传入楚宴手中。
「报——尚书省遭盗,卷宗焚毁!」
「凤铃卫遭袭,余三人身亡!」
「皇帝……下落不明!」
楚宴瞳孔骤缩,冷声喝道:
「宋子瑜、李婉儿——进g0ng,封门,锁路,调兵!」
「林墨风,你终於,出手了。」
第十章父债子偿,暗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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