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债子偿,暗火重燃

    晨光熹微,王府密室之中,楚宴将那枚刻有「沈」字的铜牌摆在桌案之上。

    「这东西,是从林墨风暗室墙缝中找到的。」

    宋子瑜戴上手套,仔细观察那纹路,微蹙眉道:

    「这并非林家徽印,而是……南楚旧族‘沈氏’所用。」

    「沈氏?早在十年前就因叛逆案被连根拔除。」

    「不错,但林墨风的母族——正是沈家。」

    楚宴语气淡然,指尖却紧扣成拳。

    「林墨风从来都不是单为富贵,他在重建沈氏之名。」

    「而他父亲林权……或许,便是当年反案的‘内应’之一。」

    宋子瑜脸sE微变:「若这线属实,那林墨风从一开始接近太后、C控御医署、再对你与慕姑娘下手,皆为一局……」

    「一场替沈家复仇的复国之计。」

    「那‘定安医案’,也是他父亲的代罪之局——烧Si医馆与g0ng婢,诬陷慕采霜,嫁祸你父……都是为掩盖真正动手的是谁。」

    「而且……」楚宴低声补了一句:

    「真正的目标,是太后与我。」

    室内一时无声,只有烛光跳动声犹如战鼓。

    慕青萝忽然道:

    「这麽说来,我娘Si後那串无解的医药库遗失案,也与此人有关?」

    宋子瑜颔首:「十有。」

    她闭了闭眼,良久後睁开:

    「那我们该怎麽办?」

    楚宴站起身,目光如电:

    「查出林权生Si。」

    「找出沈家旧部余孽。」

    「揭开当年叛逆案与定安案之真相,把他们从影子里,拉进光里。」

    「这一次,不仅是替你母昭雪,也是替我父,还回一个真正的真相。」

    林府。

    自王命揭露假证据之後,林墨风形同丧犬,门前拜访的官员一日少过一日。

    昔日华服仆从,如今只剩寥寥几人。

    偏厅内,一名中年男子悄悄推门而入,关门时动作极轻。

    「小爷,老爷的……老宅密库,被王府人查过了。」

    林墨风闻言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案面:

    「……有发现吗?」

    「那枚铜牌……被他们拿走了。」

    「可恶。」

    林墨风望着窗外:

    「楚宴的动作,b我预想还快一步……若再不出手,怕是机会已失。」

    「可如今兵权已回楚手,太后也封印g0ng门,无兵、无信、无援……我们该怎麽办?」

    林墨风忽然笑了,眼底寒光闪烁:

    「只要林权还活着,这一盘棋,就未完。」

    「去联络‘霜信’,让他动身,从边境回京。」

    「是!」

    同时,皇g0ng中,乾清g0ng。

    太后拈着佛珠,闭目诵经,身旁侍nV捧上一封密信。

    她睁眼,目光深沉。

    「林墨风果然动了。」

    「而且是动了‘沈家旧脉’。」

    她敲了敲桌面,吩咐侍nV:

    「传哀家旧人‘冷鸾’,密召入g0ng。」

    「另命内卫,密查林权是否尚在人世。」

    「这一局,不能让楚宴一人下。」

    「若那沈家当年余孽果真未除,便由哀家——亲手斩之。」

    同一时刻,街市深处,一名裹着破布的老人缓步走入古旧茶楼。

    他面无表情,背微驼,唯有左手食指戴着一枚早已斑驳的铁戒。

    掌柜见他,顿时神sE一变,恭敬行礼:

    「大人驾到……」

    老者摆手,一字未言,直上二楼。

    茶楼包厢内,一张旧图铺於案上,上书:

    【京城地形机密图】

    【王府、皇g0ng、监察院、暗卫司,皆标示】

    老者伸出手,轻轻在王府位置上敲了一下。

    「……从这里开始。」

    林府密室。

    夜深人静,火盆微燃,一道身影出现在林墨风面前。

    那人披着灰sE长袍,须发半白,脸上有旧火烧痕迹,左眼已盲,却仍难掩那份锋利气质。

    林墨风跪倒在地,低声喊道:

    「父亲。」

    林权点头,声音沙哑:「你做得不错。」

    「但也太早暴露了。」

    林墨风咬牙道:「是我轻敌……以为太后老态龙锺,楚宴不问家事,却未料他b传言更狠、更JiNg明。」

    林权冷笑一声:

    「不狠他如何能压住你林伯父与李侍中?不JiNg他如何能从我沈家手里夺得京权?」

    「这一局,我们沈家输在三件事——一是太早露手,二是错信他人,三是……没有彻底除掉楚煜。」

    林墨风低头道:「如今该如何补救?」

    林权望向远方,眸光寒如霜刃:

    「太后也动了。」

    「我们不能再等。」

    「传令‘霜信’,‘鸾影’,‘司羽’三人齐回京——全面布局。」

    「下一步——从皇帝下手。」

    林墨风一愣:「皇帝?」

    林权淡淡道:

    「你以为这江山是楚宴的?错。」

    「这朝局真正不稳的,是那个年幼的皇帝。」

    「只要他一倒,太后失权、摄政废位,天下自然易主。」

    「而你,便能光明正大地重建沈氏,再无人能阻。」

    同一时刻,王府密室。

    宋子瑜将探子送回的画像摆上桌案:

    「这是潜入城中之人画像,与三十年前‘沈家三卫’之首‘霜信’高度相似。」

    「而这一位……应是林权。」

    楚宴沉声道:

    「他还活着……果然。」

    慕青萝咬紧下唇,指尖微颤:

    「这场仇,b我想的还要深。」

    「他们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这整个王朝的根基。」

    宋子瑜点头:

    「而我们……恐怕已经不是在破案,而是在阻止一次可能颠覆整个朝局的叛乱。」

    楚宴缓缓站起,披上黑衣:

    「既如此——那我们也该让皇帝,知道他正坐在火山上。」

    皇g0ng,御书房。

    夜半时分,楚宴携卷直入。

    守卫刚要上前拦截,却被内侍低声阻止:「摄政王请直入,陛下有旨。」

    书房内,少年皇帝已醒,披着厚袍,神sE稚气未脱却隐有倦意。

    「皇叔。」

    楚宴稽首行礼,语气平静:

    「臣今日来,是为陛下而来。」

    「臣查得,林权尚在,并於三日前潜返京中。」

    「此人乃昔日沈家叛逆之首,乃当年定安g0ng案真凶之一,并yu藉皇上之名动摇朝局。」

    皇帝一愣:「林权未Si?」

    「正是。」

    「他们图谋何事?」

    「兵权。」

    楚宴直言:

    「他们将以伪旨调动内卫,以‘保护圣驾’为名,引兵入g0ng,届时以皇上‘不适’为由,封g0ng断讯。」

    「然後另立新帝。」

    少年皇帝脸sE渐白,手指微颤:

    「那我……」

    「皇上莫惧,臣已布下暗线,只待他们动手。」

    「臣只求皇上一句话——若臣以兵进g0ng,请皇上记得:不是弑君,是护君。」

    少年眼神有些动摇,却终於用力点头:

    「朕信你,皇叔。」

    同时,乾清g0ng内殿。

    太后静坐香案前,面前是g0ng中最高密令名册。

    「冷鸾,替哀家安排‘凤铃’三十六卫,潜伏御林军。」

    「如林权敢妄动,哀家便以皇命之名,先斩其首,後剿其脉。」

    「是。」

    「还有——把‘南院密宝’搬出来。」

    「那是先帝临终前留的最後一张底牌,该用了。」

    而远在京西茶楼的林权,亦展开布阵:

    「让‘霜信’引动护g0ng队,‘司羽’潜入尚书省,毁朝记、夺人名、改旨意——三日後,便是我们沈家‘还魂’之日。」

    林墨风垂目不语,只在听完後淡淡说了句:

    「若成……那我便是这天下的相。」

    「若败……」

    林权一笑:

    「你我沈家,尽作冢中骨。」

    王府密室内,宋子瑜指着城防图:

    「三日後,g0ng内春宴,诸臣入g0ng,最易混淆进出之日。」

    楚宴点头:

    「我们也在那天——动手。」

    京城,夜sE如墨。

    东南角门悄然打开,一队身着御林军甲胄之人鱼贯而入,未见任何旗帜,只佩一抹黑金袖章。

    「代天行诛,凤铃暗令。」

    这是太后亲卫,凤铃三十六卫,受封密旨,专诛不臣。

    他们潜入城内,兵分三路:一队潜藏御膳房,一队驻足乾清g0ng後殿,最後一队……就位於尚书省天窗下。

    与此同时,林府暗室灯火通明,三人并肩而立。

    霜信——沈家旧部,眉目如刀,沉默寡言,却一身杀气。

    司羽——昔日禁军密探,今为林家剑主,JiNg於变脸与潜行。

    鸾影——沈家故地孤nV,现为林权养nV,善毒擅蛊,能织音杀人。

    「今晚,潜入g0ng门试探。」

    「春宴之日,若凤铃现身,由司羽断其尾;若楚宴动兵,由鸾影杀其将。」

    「至於霜信——进御前,夺玉玺。」

    林权声如寒铁:

    「务必在楚宴动手前,让皇帝‘自请退位’。」

    「若成,我沈家当立新朝。」

    「若败——」他微顿,冷然一笑:

    「杀尽入g0ng者,焚皇g0ng,毁王府。」

    「留不下一根骨头,供他们认错。」

    王府。

    夜深,慕青萝靠在窗边,望着月sE如银,心中不安。

    她走进书房,楚宴正在检阅兵符,见她进来,只轻轻一笑:

    「怕了?」

    「不是怕。」她摇头,「是……有点舍不得。」

    「若这一战真要败,我怕没时间同你说声‘谢谢’。」

    楚宴将她搂入怀中,低声道:

    「若真败了,我会带你走。」

    「我不会让他们夺你、杀你、W你名……哪怕我Si,我也要你活着,活得自在。」

    「青萝,这天下不值你的命。」

    她抬头看着他,忽然笑了,轻声道:

    「但你值。」

    翌日拂晓,京城春宴启动。

    万象将动之前,一纸密令传入楚宴手中。

    「报——尚书省遭盗,卷宗焚毁!」

    「凤铃卫遭袭,余三人身亡!」

    「皇帝……下落不明!」

    楚宴瞳孔骤缩,冷声喝道:

    「宋子瑜、李婉儿——进g0ng,封门,锁路,调兵!」

    「林墨风,你终於,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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