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6:并不容易Ⅲ

    袁棠旎没有办法组织任何的语言,傻楞楞的看着何曼抓着自己的手。直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她才回过身,甩开何曼,「你说什麽啊?」

    每一个字句都藏着震惊和惊慌失措,袁棠旎怎麽可能会是兴艺航空的生还者,自她有印象来,她从来就没有过搭过飞机、出过国,更别说是成为幸运的生还者。

    袁棠旎的人生一点也和幸运扯不上边。

    「你不要为了独家新闻,就随便造谣。我可以告你的,你知道吗?」话末,袁棠旎转身就想走回房里,没想过何曼眼明手快的再次拉住了自己。

    「其实我不是记者。」何曼急着解释,「我刚刚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我不是记者,我只是个普通人,刚才的名片也是我伪造的,我需要见到陈春花是因为我是兴艺航空空难事件的幸存者,机长是我的父亲,我想找到今天没有出席的家属,和我一起去抗议。兴艺航空和全T罹难者家属道歉,可始终没有向W蔑我父亲的事情道歉。」

    何曼抿了唇,抓着袁棠旎的手越发使力,像是终於找到了浮木,是一线曙光,「事发当下,兴艺航空就把矛头指向我的父亲,说是他决策失误,还宣称他驾驶不当,没有遵守紧急迫降的SOP才导致这场意外。」

    何曼哽咽,低下头啜泣,再也说不下去。

    袁棠旎也是人,有血有r0U,看到任何人在自己眼前哭得泣不成声,肯定是会产生怜悯之心。她缓缓抬起另只手,搭上了何曼的背,轻拍着。

    「这不是真的!机上有我,我和我父亲为得是去美国找我母亲。说白点,我父亲怎麽可能会拿我的命去开玩笑?」何曼激动,「当时我没有能力为我父亲发声,母亲也让我别开记者澄清,她想保护我,让我搬到了美国生活。不受记者们的打扰。」

    「当时的我,年纪还小选择听话。可这十年来我过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事发後的几年,我几乎每天都得靠药物才能入睡,半夜总会被恶梦惊醒,开始讨厌下雨天、雷声,想寻Si。觉得为什麽不让我就这样Si去?凭什麽是我幸存?我的父亲甚至因为我的胆小饱受W名直到今天。兴艺航空选择说出真相,我不晓得意图为何,可他们始终没向我父亲说上一句对不起。让他背锅背了十年,难道不值得一句道歉?」

    袁棠旎沉默。她无法去揣测何曼这十年来是怎麽度过的,恐惧?害怕?飞机失事的当下,是没能去逃脱,只能暗自默默的祈祷。原先映入眼帘的是晴空万里,随後成了雷雨交加,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只剩下不该出现的汪洋大海。

    着实无能为力。

    「一开始,我以为生还者只有我一人,兴艺航空几乎是封锁了所有的消息。直到今天,我去了记者会现场,透过关系,拿到了旅客名单,才发现,原来此次空难的生还者,加上我,总共有三人。」

    何曼将手中的本子递到了袁棠旎的面前,「而你,就是其中一人。」

    「怎麽可能?」即便听了何曼说了那麽多,她还是无法相信,迟迟不肯接过,「我从来也就没有搭过飞机,是要怎麽成为幸存者?你看到……」

    「我非常确定是你。」

    何曼翻开了旅客资料,後两页是记录着生还者,上方印着袁棠旎的名字、身分证字号、户籍地址,连护照号码,机票购买的日期、行李托运的时间,连登机时间都记录的一清二楚。大头贴照片也是十年前,仍是十八岁的她,青涩的笑容,还对世界抱持着无限的期待。

    明明也不过只是一张写着有关她资讯的白纸,却足够让袁棠旎陷入深深的困惑中。她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在她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段,况且,上方所写的登机日期,她出了车祸,人在医院,怎麽可能出国?

    难不成兴艺航空又再说谎?甚至伪照文书?简直可耻。

    「你真的认错人了,不可能会是我,我保证。」袁棠旎仍旧极力否认,「当时我出车祸人待在医院休养,我父母可以作证,就是他们告诉我的。」

    「到底要怎麽说,你才……」何曼的话止於此,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两人朝同个方向看去,袁棠旎愣了久,才开口喊:「妈妈……」

    「你怎麽不拿宁熙给你的便当?你还要倔强到什麽时候?」田郁洁一见她,就是一连串的叼念,「耍孩子气也该有个限度,都几岁了还那麽不会想。」

    现在有人能明白为什麽袁棠旎不想收袁宁熙拿来的便当吗?如若今天收了,也就代表着,她承认了失败,不要再抗争。可事实并非如此,她还不想投降,事情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会随便认输的。

    「正因为我长大了,才有能力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还请您回去告诉袁检察官,好好想想在法庭上该怎麽和法官解释。」话落,袁棠旎心底一阵cH0U痛,不敢正眼看向田郁洁,所以选择低头躲回房子里。

    然而,何曼却喊住了她:「袁小姐!」

    顿时,袁棠旎感到一阵厌烦,话都说了如此直白,为什麽何曼还是坚持自己有搭TA-364?有登机资料又如何?可能是伪造,说过一次谎的人,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就和你说了,我没有搭上TA-364那个航班,我也没有理由要飞去洛杉矶。你找错人了,真的不会是我。」话末,袁棠旎深x1口气,「我给你房东的电话,你别再来烦我了好不好?我没办法帮你。」

    话末,袁棠旎本是打算扔下两人,迳自回房。却没想过田郁洁的反应竟会b何曼大,甚至抓住了何曼的手臂,眼眶有些红了,「小姐,请问你和她说了什麽?」

    何曼被吓着了,答不上任何话。

    「我问你和她说了什麽!」田郁洁情绪难得失控,吼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袁棠旎也被田郁洁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愣住,好半响,才上前隔开了两人。

    「妈!你g嘛啊?」看着田郁洁眼眶中的泪,袁棠旎更感到不行所以,「何曼只不过是认错人,以为我有登上兴艺航空失事的航班,是生还者而已。」

    「她不该问你的,她认错人了,你没有,也不会有。」田郁洁急着回应。

    人处在紧张的氛围里,说话总是急躁。此刻田郁洁紧绷的神经,让袁棠旎直觉感到有些奇怪,缓缓松开拉住田郁洁的手,退了半步,质问:「你g嘛那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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