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冷弓问心

    山风微寒，夜sE初临。简陋市集外，夜羽与苏锦相对而立，灵气在两人周围无声流动，夹带着某种未曾言说的宁静。

    苏锦收起摊位，动作利落，最後一件物品被她以灵线束好後，她才转过身来，道：「你刚才问云齐堂……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它在东域几乎无人敢惹，很多事情明知诡异，也只能装作不知。」

    夜羽静静地听着。

    「我哥哥三年前被徵召，是他自己走进去的。他说有个堂口长老看上了他的魂力天赋，要他参与一场什麽……魂境试调。」

    她语气平静得近乎刻意，像是将情绪压得极深：「他走後两个月才回来。人没变，眼神却冷了。以前他看见我总会笑，会骂我别偷吃灵米……但那次回来後，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还活着。」

    夜羽眉头轻蹙。他曾在宗门见过走火入魔之人，也见过神魂重创者，那是一种灵台崩裂後再勉力拼凑的结果。苏锦的语气，让他想起那群人。

    「你兄长……还在？」

    「消失了。」她垂下眼眸，「再过半年就是第三次魂境徵召。他不想回去。沈家的人便说，他反叛堂命，该清除。」

    夜羽默然。

    风雪卷起她的鬓发与斗笠边角，她伸手压下，目光投向远方昏h的灯火。「我不知该怎麽做，只能留下来卖点情报、图谱，碰碰运气……看看会不会有人也经历过这些。」

    夜羽问：「你留着那残碑……想追查？」

    苏锦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片巴掌大的石片，通T漆黑，上头隐有魂纹裂痕与阵法刻线，边角残缺，却能看出其原本应属某座古阵的阵基之一。

    「这是他最後给我的东西，说是不能让它回到堂口。」苏锦望向夜羽，眼中没有乞求，只有一种淡然的期盼与尊重：「我一人查不下去，但你若愿意同行……我可以把它交给你。」

    夜羽接过石片，指尖划过那魂纹断痕，星丝微动，一丝冷意从碎片中渗出。

    这不是普通的封印石，而是一块从「魂阵核心」剥落的残骸——若夜羽没有亲历灵柩台，他甚至无法察觉其中魂气残痕的震荡。

    他将石片还给她，淡淡道：「你想怎麽查？」

    苏锦低声道：「青虚城外有处老矿，是云齐堂当年设立的第一批分台所在。那里如今虽荒，但偶尔还有魂气异动。有人说，是从未关闭的引灵阵。」

    「那是陷阱。」

    「我知道。」

    夜羽凝视她，许久，才道：「你修为不高，神魂有伤。」

    「我会走在你後头，不添乱。」她轻声回答，语气平和却透出一GU坚定。

    这样的态度，b许多宗门弟子更让人信服。夜羽心中微动，想起宋晴，也想起柳珊——那些与他有过真实连结的人。如今的苏锦，眼神虽平静，却在以某种方式说明她早已放弃很多东西，只剩这一念未断。

    夜羽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可以同行，但出事时听我指令。」

    「好。」

    他转身准备离开市集，苏锦提着小袋灵米、灵幡与弓箭跟在他後面。两人走出数十步，夜羽忽然停下。

    一缕极其隐晦的气息，在远处冰岩中闪现。

    那不是坊市的气场，也非普通散修所能掩藏。对方气息虽未外放，却明显有意搜寻目标，其神识极不稳定，彷佛刚从某场祭阵或魂阵中撤出。

    夜羽目光微凝，心中已有猜测。

    「走吧，换个方向。」他淡淡地说，脚下轻踏灵纹，改走山径侧路。

    苏锦没有多问，只是跟上。

    远方某处山石间，一名灰衣男子静静伫立。他手中捻着一张残破玉符，上头正残留着灵柩台的碎裂坐标。

    「气息残迹……就在这一带。」

    他眼神幽暗，嘴角浮现一抹森然笑意：「无名散修也敢毁我沈家试炼阵……很好，就从这里开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