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JiNg灵!!!而且人家才刚刚给你发友情卡啊!!!」
芬恩的声音在林间回荡,难以置信地望着森渝。
森渝没被这副戏剧化的反应吓到,反而笑了一下,挑眉反问:「对啊,怎麽了吗?安赫看起来也确实觉得那个我把她当成朋友啊。」
「那你刚刚那句——什麽真的喜欢人家是怎麽回事?别跟我说你是——对JiNg灵一见锺情,太老套了吧?」
「这种故事确实挺老套的。」森渝调侃回话,目光却渐渐凝重,「但我指的不是现在。」
他低头看着生机石项链,认真地说:「如果一个人,在不记得的情况下,会不自觉地一次次回到某个地方,一次次听见名字就觉得熟悉,一次次心悸、无法忽视......」
「然後,每次见到那个人,内心就会感到平静……这是不是代表——他曾经真的很在乎那个人?」
芬恩一时竟答不上话。
「我不记得她是谁。但,只是靠近她,心里就会有种......熟悉到想哭的感觉。」森渝的声音低了下来,显得柔软又恳切,「如果那叫做喜欢……那我想,也许真是如此。」
芬恩慢慢收起了戏谑的表情,看着他的侧脸,久久未语。
一会儿,才低声叹息:「阿渝,你还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当夜,森渝返回城内接见骑士团,芬恩则暗自回了一趟幽光密林。
「安赫,我知道你在。」
话落,枝叶轻动,安赫的身影自雾中现身,神情清冷而柔和。
「你不是跟他一起回去了吗?」她问,声音不带波澜。
芬恩走近几步,认真地说:「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安赫点点头,领着他来到空心老树前。
两人随即坐下。
芬恩看着她很久,才开口:「你记得他……那麽深,他却不记得你。你是怎麽做到......还能笑得那麽温柔的?」
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近乎人类极限的情感投S。
安赫怔了一下,然後轻轻笑了:「因为我记得的,不只是他的样子。」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记得他说过的话、做过的选择、留下的每一道痕迹。」
「有些事情,即使忘了,也不代表不存在过。对我而言,他的存在早已不只停留在记忆上。」
芬恩与她一起看着流动的溪水,再度问道:「你在等他吗?」
安赫闭上眼睛,彷佛在与森林对话,衡量着这个过於沉重的问题。
她随後睁开眼睛,轻声说:「我不能让他记得。一旦真正想起来......他就会再次遗忘。」
「我……不能让他因为我,陷入与命运冲突的选择里。」
「但,如果他还会回来……我会在。」
芬恩听懂了。
这不是单纯的执着,也不是什麽浪漫的恒久情谊,而是无人知晓、也无法代替的选择。
似乎是某种......神秘力量的规则?
「对他来说,你......到底是什麽?」
安赫沉思了很久,努力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才回答:「我是他放下的记忆。是他选择前进後,唯一无法取回的过去。」
「而我……选择记得。」
「你是不能忘记,还是不愿忘记?」芬恩艰难地追问。
她转头凝视着他,眼神透出一种震慑人心的义无反顾。
「我不愿意。」
「纪录是JiNg灵的存在意义,记得是我们珍惜的方式。况且——」
「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提醒自己——时间无法夺走我最珍贵的东西。」
芬恩突然觉得心里很酸,酸得让人眼眶发热。
——自己清楚记得一切,对方却什麽也不记得……
他不是容易动情的人,也不理解JiNg灵的价值观;但,即使他是人类,也听得出这个选择背後的重量与痛楚。
即使安赫看上去依旧温柔而平静。
「所以......你会继续等?为什麽?」
安赫的表情并无悲喜,彷佛只是诉说着再自然不过的决定:「因为他会来。」
「他说过,只要森林还记得他,他就会来。」
「......你不怕,他再也不记得你?」
「我怕。」她坦白道,有些没能藏好的情感从音节之间渗出,「但我更怕——他再也不来。」
芬恩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中随意把玩的草叶,挣扎几秒後,缓缓地说:「他说,只是靠近你......就有种让人熟悉到想哭的感觉。......你知道吗?就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显得很痛苦。」
安赫没有说话,低下头,轻颤了一下指尖,伸手触碰一株小草,让它瞬间开出了花朵。
芬恩转过头,盯着水面低语:「那个傻瓜……已经在试着记得你了。」
他起身拍去膝头上沾附的枯叶,望着她,眼神乘载着真诚的敬意与……心疼。
「你真厉害,安赫。不是因为你是JiNg灵,而是因为......你是这样的你。」
她在做的,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事情——
守着一份无法被记得的羁绊,却愿意笑着期待对方的到来。
安赫笑了笑,说了一句:「虽然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但谢谢你」便不再开口,继续看着前进不止的溪水,好似仍在等待着什麽。
芬恩朝她挥挥手,转身离去,没有打扰那份宁静。
这场谈话已经足够了。
他不知道森渝该不该记得,又或者是否会再次遗忘;但在那之前,他会替对方牢牢记住。
C25曾经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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