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起的天台告白

    1新学期的意外惊鸿

    九月第一个周一，晨钟敲过七点半，夏目翔太端着还冒热气的咖哩面包，冲进二年三班教室。教室已经闹哄哄，黑板正中央写着「欢迎新同学」几个大字，旁边还画了颗看不出像狗还是猫的吉祥物——明显是班长千夏的手笔。

    翔太咬一口面包，满腔睡意立刻被狂野的咖哩辣度惊醒。他甩甩头发，心想：转学生？希望别又是那种成绩完美还擅长钢琴的小公主，不然男生们要麽被碾压、要麽被迷得五迷三道。

    然而当教务主任推门进来，带进一位扎着侧低马尾、微笑柔和的少nV时，整个教室瞬间静音。她穿着标准制服，外加一件米sE针织背心，衬得皮肤近乎半透明般的白。

    「大家好，我叫——」她声音清亮，尾音微微上扬，「橘川美羽。」

    那名字像一颗石头落进翔太脑海。他手一抖，面包差点掉地。橘川……美羽？

    不、不可能吧？那不是那个跟自己b谁尿得远的「小美」吗？可记忆里的那家伙——

    短发、晒得黑亮、动不动就满身泥巴，还说长大要当宇宙工程长。

    眼前的美羽留着柔顺长发，笑意温软，怎麽看也是货真价实的美少nV。翔太嘴巴半张，直到班主任咳了一声他才回神，急忙坐好。

    「橘川同学，你就先坐在夏目同学後面那个空位吧。」

    **夏目同学？**翔太一僵——那就是自己。

    2她的眼睛会笑

    上课钟响前短短三分钟里，翔太感受到了全班无Si角的「八卦雷达」：

    前桌的千夏偷偷回头，眼睛在他跟美羽之间来回扫S；

    窗边田中用课本遮脸，其实正窃听他俩的第一句对话；

    连平时只关心校队排名的足球社小谷，也假装找橡皮擦跑来递纸条——上头写着「兄弟帮我打听转学生LINE」。

    翔太捏着纸条满头黑线，却听见耳畔传来轻柔一句：「好久不见——首席导航官。」

    他手一抖，纸条飕地飞到讲台脚边。

    「我们……认识吗？」翔太压低声音，惊讶和狐疑混成麻辣锅在喉咙打转。

    美羽歪头，像在笑又像在叹气：「下课後天台见，我解释给你听。」

    那句「天台见」像把两人关进透明球里，周围嘈杂声瞬间失焦，只剩耳尖烫热的心跳。

    3课堂上的平行线

    第一节英语、第二节数学，翔太脑子里只剩三个字——「橘川美羽」。

    老师提问他「London位於哪条河畔」，他脱口而出：「橘……呃，泰晤士河！」惹得全班哄笑。

    而美羽呢？她专注记笔记时眉头微蹙、遇到难题时会用笔尖轻点纸面，彷佛在自言自语；讲到有趣段落，眼尾笑纹会悄悄盛开。那模样与记忆深处那个蹲在河岸挖「外星引擎碎片」的孩子重叠又错位，像两条差一毫米的平行线，若即若离。

    翔太握紧笔杆：她真的是小美？可小美明明是男生啊……至少我一直以为。

    4屋顶风b钟声更早响

    终於熬到午休。

    翔太一口气冲上五楼，推开通往屋顶的小铁门。午後yAn光晃得人眼花，风卷着C场上的哨声，吹乱他额前碎发。

    护栏边，美羽已等在那。她背对门沿着水泥边缘慢慢踱步，脚尖点在Y影与光带交界，像小时候在河里数水漂那样专注。

    「……你真的叫橘川美羽？」翔太开口，语调b想像中沙哑。

    「是。」她转身，马尾被风扬起。「就跟七年前一样。」

    翔太x1口气：「可我那个——儿时玩伴是男生。短头发、冲劲十足、还老Ai笑我水漂只跳三下——」

    「我知道。」美羽轻轻点头，「那也是我。」

    **嗡——**翔太脑袋像被敲响空罐，耳边的风声瞬间低沉。

    「等等，等等——」他连摆两手，「男生怎麽会变成nV生？你——呃，你别拿我开玩笑。」

    美羽没急着辩解，只弯腰从书包掏出一本破旧素描本，递到他手里。封面一角写着稚nEnG字迹：《SSDreamCruiser星舰蓝图》。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歪斜线条映入眼帘——儿时的他画的船T轮廓，旁边则是美羽用彩笔填的推进器。那颜sE早被日光晒得灰白，但页角那颗五角星标记，翔太闭眼也能描出。

    「你小学三年级那次发高烧，说梦话都在背星舰能源公式。」美羽轻声说。「我记得你妈担心Si了，还打电话问我那是什麽功课。」

    翔太手指一颤。这段糗事从没跟别人提起过。

    「还有一次，」美羽再揭一页，指着一小段贴着胶带的纸片——上面是儿时笔迹：

    >紧急条约：如果哪天找不到对方，就在河边五角星旗下面留石头信。

    「你没来得及签名，因为那天你妈在河边抓到我们b赛远程导流。」她眨眼，俏皮神sE同记忆如出一辙。

    天台风掠过，翻动素描本页页作响，如同小河水声在空中再现。翔太喉头一紧，那些自以为尘封的画面——踩卵石、b水漂、Sh答答的笑——全涌回眼前。

    「可…可是，」他沙哑开口，「我一直以为你是……」

    「男生？」美羽接话。她深x1一口气，像终於走到跑道终点：「我只是头发短、Ai玩泥巴，也不喜欢裙子。你那时没问，我也懒得说明。」

    她苦笑，挽了挽马尾：「後来升四年级，我搬去外县市。那边制服一定要留长发、穿裙子，我才发现原来长得像nV生会改变很多事。」

    翔太抿唇，一时说不出话。

    5风筝线断过，但风还在

    「我搬家第二天，就想去河边放五角星旗，」美羽语速放慢，「结果河岸被台风冲坏，旗杆不见了。那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没有留下彼此的任何联络方式。」

    她握紧素描本，指尖泛白：「我试过写信到原学校，但你们班导退职，信退回来了。我好怕再也找不到导航官——找不到你。」

    翔太心脏被某种酸涩满满挤住。他想像年幼的美羽站在台风後的河岸，手里抓着被泡烂的纸旗，却只能望着荒草发呆。

    「直到今年爸爸工作调回来，」她深x1一口气，「我说什麽也要转回这里。」

    说到这儿，她笑了——那笑带点小心翼翼，又带着终於抵达彼岸的释怀：「总算赶在星舰完工前，见到导航官了。」

    翔太猛地抬头，撞进她亮晶晶的眼。「对不起。」他低声道，x口像灌进热流，「我那时太笨，连你是nV生都没Ga0懂……还害你找了我这麽久。」

    「没人怪你，」美羽摇头，马尾在yAn光下轻轻晃动，「我也有责任。谁让我小时候一直自夸是最MAN的工程长。」

    风掠过护栏，发出嗡嗡轻鸣。翔太把素描本贴在x口，像保护易碎的宝物。

    「那艘船——」他抬眼，「我们一起完成吧？材料、设计、燃料，还有……」他红着耳根伸出右拳，「工程长，首席导航官报到！」

    美羽噗地笑出声，也举起拳头碰了他一下：「了解！DreamCruiser再启动！」

    6天台的午後音符

    午餐铃远远响起。两人疯狂奔向一楼餐厅，抢下最後两份唐扬J定食。

    「好想念炸J味，」美羽咬第一口，眼睛亮得像将燃起满天焰火，「以前学校只有冷冻贝果。」

    翔太偷瞄她鼓起的脸颊，忽觉心里发热。他突然想到：

    这麽多年，自己不但把她当男生，还一直把那份并肩探险的喜欢，当成单纯友情。

    而现在，美羽坐在对面，睫毛轻颤，手指夹着炸J块。她还是那个能毫不犹豫跳进河里的「小美」，却也成了会在微风里让人心口发烫的「美羽」。

    「喂，翔太？」她疑惑晃晃手，他才发现自己盯得太久。

    「啊——没事！」翔太慌忙举杯，灌下一口麦茶。冰凉YeT滑过喉咙，却浇不灭x腔逐渐升温的悸动。

    7约定2.0

    傍晚放学，夕yAn把走廊染成橘金。

    「明天一起去河边看看？」美羽轻声邀请，「我想看看五角星的老根还在不在。」

    翔太重重点头：「我带铲子和绳子，再立新旗杆！」

    两人并肩走出校门。蝉鸣余音里，风携带青草味，像将少年时代再一次折入漫长夏季。

    翔太侧头看她，夕光落在她发梢，像给马尾镶了金边。他忽地生出勇气：「美羽。」

    「嗯？」

    「不管你以前是什麽样子——男孩子气也好、现在这样也好……」他深x1气，声音微颤却清晰，「只要你愿意，我都想和你一起登舰，去最远的星。」

    美羽先是一愣，随即绽开灿然笑靥，b河水还清，b夜空更亮。她伸出小拇指，像多年前那样：「那就再拉一次g。」

    两人g指、压拇指。远处夕yAn沉入山际，天边留下炽金轨迹，如同一艘无形星舰悄悄启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