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一)软弱与无助

    「你下星期一会去空地吗？」夏梦帆在睡前传来了讯息。

    「没办法去，我妈说星期一要跟亲戚们聚餐。」怕她误会是我不想去而找的藉口，我又补了句：「明天你没办法吗？」

    「没办法，我跟赵涵她们有约了」

    「好吧，不然就下星期二？」

    夏梦帆传来了开心的贴图，「好！下星期二见。」

    我不想再离开她了。

    她的眼泪总能让我心软，只有她的泪水不会乾，永远将我的心浸Sh。

    看见她伤心难过真的太痛苦，我想就这样悄悄地把自己的心意收起来就好了，收在心里的最深处，无人能触及的地方。

    我们的互动跟以往一样，夏梦帆也从未过问跨年当天到底发生什麽事，她都说我没事就好。

    但其实我没有完全没事。

    我还是经常做恶梦，尤其在决定离开夏梦帆那阵子，心情最差的时候，各种混乱的梦总入侵我的梦境，黑眼圈似乎已经成为我的专属标配。

    恶梦的次数随着我的心情变好逐渐递减，夏梦帆成功转移我的注意力。

    从来都不是只有我救赎她，她也默默救赎了我，只不过她自己却浑然不知。

    「放学要一起去图书馆吗？快段考了。」梁芷熙慵懒的语气透露出她最近要熬夜了，只要一到段考她便作息大乱，有时甚至能看见日出。

    我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她了黑眼圈，「可以，但麻烦你顾一下自己的身T好吗，要变熊猫了小姐。」

    梁芷熙指着蓉婷的黑眼圈，「她也一样啊，g嘛不说她。」

    我摇摇头，一脸「你不懂」的脸看着梁芷熙，「不一样，那是谈恋Ai的代价。」

    大家瞬间笑成一片，蓉婷把手里的课本砸了过来，「诺芯！」

    我巧妙的接住，朝她做了个鬼脸，「我又没说错。」

    放学时间我走在人群的最後跟夏梦帆传着讯息，自从上次之後她总担心我会再次突然消失，总害怕我又不回讯息，找不到人。

    「你若真怕找不到我就来我们班阿」

    「不能阿，让赵涵看到她会生气的」

    「气什麽」

    「你以前呛过她你忘了，找你就等於背叛她」夏梦帆的对话框持续呈现正在输入，「我只能藉由经过你们班去看你，跟赵涵说走你们班那边不用晒太yAn」

    我扬起嘴角，又一次被她逗笑，她说话总有一种「童言童语」的感觉，却又不会令人感到反感。

    「和好了？」太专注在萤幕上的聊天室里，以至於蓉婷在旁边我都没察觉。

    我还没从聊天室里cH0U离，依旧陷在和夏梦帆的对话里，「蛤，什麽意思？」

    「特别的朋友，」她指了指我的萤幕，「是她吗？」

    「喔，对，是她。」我愣了愣，她的语言太破碎，我必须自己一块一块拼起来，终於把最後一片拼图放了进去，「但其实我们没有吵架。」

    蓉婷皱眉表示疑惑，接着自己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样松开了眉头，「只是有些事情变质了？」

    我略为尴尬的点头，「我当初为什麽要说什麽变质了啦」我在内心呐喊着。

    「那怎麽办？」蓉婷见我愣在那边似乎听不懂她说的话，她又接着开口：「变质了怎麽办？毕竟回不去了。」

    我苦涩的笑了笑，「藏起来，然後只露出还没发酵的地方。」

    我转移话题，晃了晃手机，「你怎麽知道是她？」

    「猜的，」蓉婷的嘴角微微g起，露出不明显的笑，「最近你又回到前阵子了，这样很好」

    「那个nV生似乎牵动着你，她出现时你看起来就没那麽神秘。」

    我苦笑着，「或许真的是这样。」

    我们之间又再度沉默起来，两个个X略微安静的人对话总充满各种缝隙。

    「我真的以为变质是指吵架。」

    「变质的从来都只有我，」我叹了口气，蓉婷没回话，就只是默默地听着，「本来是想从此不连络，但是我又心软了。」

    或许是蓉婷给我安静沉稳的感觉，我不排斥和她讲关於夏梦帆的事，不知不觉中我好像也正在学着对着朋友们敞开心房。

    「心软？」

    我点头，「她哭的太难过了，」我垂下眼眸，「要真正离开一个人真的没有想像中容易。」

    蓉婷点点头，她似乎在思考要怎麽将自己的想法JiNg确地说出来，所以总是停顿很久。

    或许是组织完再说的言语过於JiNg简，导致我很常听不懂她在说什麽。

    「但等到未来的有一天你会发现没有一处是还没发酵的，」她停顿了一下，「到时候就藏不住了，」

    我愣了好久，迟迟没有接住她的话。

    「你们在聊什麽，我也要听。」梁芷熙向着最尾端的我们跑了过来。

    我不知道该怎麽跟梁芷熙解释这一切，蓉婷只悠悠说了一句，「在聊化学反应」就往前面走掉了。

    梁芷熙一头雾水的追了上去，「什麽化学反应？」

    「变质。」

    梁芷熙大声了起来，无奈的看着蓉婷，「魏蓉婷你讲人话很困难吗？」

    蓉婷没有守住自己的嘴角，不小心g起一抹笑，「就真的，对吧诺芯？」

    我顺着蓉婷的话点头，「对阿。」

    突然，我想起家里的钥匙在收拾书包时把它拿了出来却忘了放回去，我m0了m0书包的夹层，空荡的夹层验证了我的想法，「完蛋了」。

    「你们先过去好了，我把我家钥匙放在cH0U屉。」众人用着无奈的眼神看着我，梁芷熙朝着我翻了个白眼将大家的心声说了出来，「你真的好荒谬。」

    「对不起啦你们先去，」我头也不回地奔向教室，「我会尽量快点过去。」

    我小跑步的向着学校跑去，不知为何今天的天气一直很差，明明才接近六点却给人一种马上就要天黑的错觉。

    硕大的校园一旦暗下来会充满恐怖的气氛，走廊上的小灯只会令人将恐惧放大，我越跑越快，希望在天黑之前找到钥匙并离开学校。

    一到教室我把所有的吊灯开启，点亮了空荡的教室也驱逐内心怕黑的自己，我冲去座位翻找cH0U屉，找了好一会儿才在最深处翻到那挂着太空人吊饰的钥匙。

    「找到了。」我松一口气，正要把教室灯关上时却有人把我叫住。

    「喂！」我往声音的来源看去，赵涵正朝我走了过来，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其他人，就只有她，「我还正想打电话找你呢。」

    赵涵晃着手里的手机，那台手机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属於夏梦帆的手机。

    我警戒地盯着她，却不安地看向她手中的那台手机，「找我g嘛？夏梦帆的手机为什麽在你那？」

    赵涵无视我的两个问句，她踏进我们班教室，直直地站在我的正前方，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那接近一百八十公分的恐惧，她gg嘴角笑了笑，「你朋友想你了。」

    慌乱几近将我击垮，迫切需要得到答案的我朝赵涵吼去，「你到底想g嘛？」

    面对焦躁不安的我赵涵似乎得到成就感，「就说了你朋友想你啊，」她将夏梦帆的手机递给我，「但她似乎有点害羞，她不敢在外面等只敢在厕所里。」

    我马上听懂赵涵的言下之意，一把将夏梦帆的手机夺了过来，眼睛里是布满血丝的愤怒，「妈的你真的有病。」

    「我是有，但夏梦帆也差不多，」赵涵鄙夷的笑了笑，「我走啦，我妈在外面等我。」便丢下混乱的我。

    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我的脚动弹不得，手里还紧握着夏梦帆的手机。

    厕所？哪间厕所？学校那麽多间要怎麽找？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焦急的奔走着，却不知道方向，没了指示的超人又怎麽能达成任务？

    「等一下，我想到了。」我开始往反方向奔去，并祈祷目的地跟我所想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