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深夜里的声音

    深夜,警局值班室的灯依然亮着。

    那张卡牌静静躺在证物袋里,上头那句话如铅般压在凌夏心头:

    >「你们选择遮住眼睛,那我就撕开它。」

    孩子的画还铺在桌上——用蜡笔画出的血、锁链与火焰,线条扭曲、重复涂抹,好像那孩子画着画着就哭了。整张纸仍微微卷边,被泪水或汗水泡皱了。

    凌夏倚在窗边,一直没说话。

    这是凶手第一次寄卡片到警局。这不是挑衅,是讯号——凶手知道他们已经靠近了,却也知道,他们还差一步。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轻缓,无声地停在门口。

    他没回头,就知道是她。

    「我敲过门了。」解凝嫣的声音一如往常,清晰却安静,「你没听见。」

    「我在想事情。」他说,却依然没回身。

    解凝嫣站在他身後,视线落在桌上的那幅画上。

    「这不是画。」她低声说,「这是记忆。」

    凌夏转过身,看着她:「你觉得,凶手认识那个孩子吗?」

    她微微偏头,像是思索。

    「不一定。但他理解那种痛。」

    凌夏走近一步,语气低下来:「你说过,‘不是每个人都该活着’。」

    「我记得。」她抬眼看他,神情坦然。

    「那你觉得我……还算值得活着吗?」

    解凝嫣的唇微微扬起,但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理解的静默。

    「你不会问这种问题,如果你不在意答案。」她说。

    凌夏垂下眼,像是被戳破的压力瓶。窗外风声变大,风雨未歇。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太多话。

    「你为什麽选择做法医?」他忽然问。

    她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走向窗边,看向无尽夜sE。

    「因为我怕忘记他们。」

    「谁?」

    「那些Si者。」她顿了顿,「我想记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他们在Si前被谁遗忘过。」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风声。

    凌夏喉咙微紧,他走近她一步,低声说:「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冷静,直到刚刚,我发现你其实……很温柔。」

    她望着他,没有回避,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好像他说得不只是她。

    *****

    凌晨两点,传来讯息通报——有一名nV孩到警局报案,自称「曾经看到过凶手的脸」。

    她十七岁,叫林筱雪,说话结巴,情绪不稳。

    「我、我不是要告他……但、但那个人……他救了我……然後、然後他说不能让我说出去……」她的声音像破裂的玻璃,一碰就碎。

    凌夏和解凝嫣坐在审讯室外看着。nV孩双臂满是疤痕,眼神闪避,语言混乱。但她提到了一个细节——

    >「他有一张卡,像……像那种红红的花……」

    凌夏的指关节紧绷。

    「她见过凶手。」他低声说,「而且活下来。」

    *****

    凌晨三点,佘洛晨回来了,神sE疲惫,领口还带着未乾的雨痕。

    「你去哪了?」凌夏问。

    「总局例行汇报。」佘洛晨答得自然。

    凌夏点点头,没再追问。

    可当佘洛晨进办公室时,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起来接听,声音压得很低:「……嗯,我知道了。不要再用这支打过来。」

    凌夏刚好经过门边,听见了这句。脚步微顿,他没有进去,只是转身离开。

    *****

    隔日一早,警方在林筱雪的记忆描述中拼凑出一张模糊的草图。

    「他长得很普通、乾净……像医生,也像老师……但眼神很冷……」

    凌夏看着那张草图,心中浮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

    他忽然低声问:「如果……凶手根本不是躲着我们,而是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呢?」

    佘洛晨皱眉:「你在怀疑谁?」

    「我没说怀疑,我说可能。」

    「别乱猜。」佘洛晨语气带了点罕见的不耐,「我们已经够混乱了。」

    凌夏抿唇没答。

    *****

    那天晚上,凌夏又回到那间窗边会议室。

    桌上摆着林筱雪的画——她也画了一张。

    是卡牌。

    但这次,卡牌背面多了一行没见过的字:

    >「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只是b你们快了一步。」

    他盯着那句话,心跳逐渐加快。

    而在走廊转角的监控画面里,清楚拍下有人在夜里独自走过法医室长廊——白袍、发丝整齐、背影沉静。

    不是凶手。

    是解凝嫣。

    她照常加班,照常安静地做着每一份报告、每一份记录。

    可凌夏忽然意识到,这样的「照常」,反而像是一种异常。

    他不敢怀疑她——他不想怀疑她。

    他只是发现,自己对她的「信任」,早已超过了职业应该有的距离。

    而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危险——还是唯一的安全。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