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说话的样子，我都记得

    「即使你没开口，我也知道你正在说Ai我。」

    林安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那段自己录的短音。

    她从没听过自己的声音那麽……脆弱，几乎不像是她。

    「你……好吗？」

    这五个音节，像是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不完整，不堪，却如此真实。她本以为自己会讨厌听见，却意外地在某次重播时，悄悄红了眼眶。

    她不是没有声音的人。只是那声音，一直被困住了。她害怕自己发出声音後会被拒绝、被笑、被怀疑，害怕一开口就回到那段没人相信她的过去。

    可是那天，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帐号传来的连结，标题是《她在努力说出一句话》。

    她点开。

    前奏是轻轻洒落的钢琴声，像晨光落进水面，一层一层荡开。然後，是她的那段声音，被完整放了进去——但不像她自己录的那样苍白。

    这段声音被小心翼翼地修补过，音量调得柔和，背景音像是有人在轻声安慰，整个作品温柔到近乎让人落泪。

    林安听见留言：

    「如果你能再说一个字，我愿意听你一辈子。」

    她一瞬间愣住，然後眼泪忽然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玩笑，可她知道——

    在那短短四秒里，她努力发出的声音，被人听见了。

    这一刻，她忽然想说点什麽，给那个听见她的人。

    她在日记里写下：

    「我曾以为，我的沉默会一直被忽略。但原来，有人能用耳朵看见我。」

    她想录第二段声音了。

    她花了一整晚，对着录音机练习「我」这个字。声音一开始沙哑、颤抖、几近破碎，每发一次音，她就深x1一次气。

    她录了三十遍，终於在凌晨四点，录下了一段还算清楚的「我……」。

    她重新打开那个网站，把音档命名为《我还在这里》。

    传送前，她犹豫很久，手指停在「上传」键上，像是递出一颗真正的心。

    她按了下去。

    沈昱接收到讯息通知时，正在yAn台cH0U烟。他一口气熄了烟，冲进房间打开电脑。

    《我还在这里》

    只有两秒。

    但那声音，清晰、颤抖、坚定，是前所未有的真实与渴望。

    「我……」

    语气像是想继续说下去，却还没准备好。

    沈昱闭上眼，手指缓缓地按下「播放」再「重播」，一次又一次。

    彷佛那声「我」里，藏着千言万语。

    他轻声对着麦克风回录一段音：

    「你不需要说完整的句子，我都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