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

    沈依凌猛然睁眼，呼x1像是从冰水中被拽出来般剧烈。

    天花板是熟悉的，甚至令人厌恶的熟悉──办公室的天花板，白、扁平、开着冷气口的塑胶板。她坐在办公桌前，手里还握着钢笔，笔尖在一份合约上留下一个半写的字。

    时间没动，窗外yAn光正烈，彷佛她从未Si过。

    可她知道，她Si过了。却又回来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冰冷，但仍有脉搏。黑袍nV人h月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

    「让她Ai上你。你只有十三天。」

    她抬起头，门被敲了三下。

    「沈律师？你要的资料我拿来了。」

    那个声音。温柔、客气、里头永远带着一点过度的笑意。

    林知薇。

    沈依凌的心cH0U了一下，像被撕裂某处老旧伤口。

    门推开，林知薇走进来，身穿合身的灰西装，长发半挽，眉眼明亮。她将一叠资料放到桌上，动作熟练、乾净，然後正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

    依凌开口了，连她自己也没料到。

    林知薇回头，挑眉，「嗯？」

    依凌站起来，靠近一步，「中午，有空吗？」

    林知薇愣了一下，「……你约我吃饭？」

    依凌点点头，语气平淡，「就当作……还人情。」

    「人情？」林知薇狐疑地一笑，「我们之间还有人情可还吗？」

    沈依凌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看着她。她想像林知薇Ai上自己的模样，想像那个情感会从什麽开始──是从同情、好奇，还是某种奇异的依恋？

    h月说她不敢Ai。她不相信。

    但此刻，她的手，竟微微发颤。

    林知薇终於叹了口气，「好吧，中午楼下见。你请。」

    中午的餐厅里，光线柔和，白桌布铺得平整，水杯里泛着细小气泡。

    沈依凌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车流不息，像是另一个不知Si过又活来的世界。

    林知薇准时出现，一身乾净俐落的气质与三年前没什麽两样，只是眼神更稳，语气更平。

    「你倒是挑了家熟悉的地方。」她放下包，瞥了一眼菜单，「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在这里吗？」

    沈依凌望着她的眼，「当然记得。」

    怎麽可能忘记。

    三年前，她们还不是同事，只是被派来一起处理一场并购案。那天也是这张桌子、这间餐厅，林知薇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衬衫，头发有些乱，眼神却带着某种年轻律师才有的锋利。

    「你那天好像迟到了十分钟，还带了咖啡来当赔罪。」

    「你没喝。」沈依凌轻声说。

    林知薇笑了一下，「因为我不喝加糖的。」

    「我记得。」沈依凌的语气平静，却压着一GU无名的情绪在x口翻滚。

    她Si过一次，才发现自己记得这些细节──甚至记得林知薇当时拿着资料时，指尖有一小道纸割的红痕。

    她也记得，自己当时对这个nV律师的第一印象是：「太聪明，太危险，不适合靠近。」

    而她真的没有靠近──至少当时没。

    「你今天很奇怪，」林知薇忽然说，目光带点观察，「语气、眼神……还有你叫我吃饭。」

    沈依凌笑了笑，「可能是想改变一点什麽。」

    「嗯……」林知薇拿起水杯，「希望你不是在策划什麽新的律所斗争，不然这一顿饭我会吃得很小心。」

    「不是。」依凌语气微顿，「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事，不能再错过。」

    她原本想说「不能再错第二次」，但她知道林知薇不会理解──没人会相信一个Si过的人。

    林知薇一时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种目光里有些疑惑、有些防备，还有一点点……沈依凌不确定的，类似怀念的东西。

    砂漏里又落下一粒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