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解剖艺术家

    一、失踪者的足迹

    时间来到午後一点，yAn光洒在城市边缘的旧社区，巷弄间Sh气弥漫，楼梯墙壁斑驳，贴着剥落的寻人启事与违建公告。

    王衍和陆釉站在一栋老公寓前，对照着瑞克刚传来的资料。

    「这是萧语晴最後的登记地址？」陆釉开口。

    「对。」王衍点点头，「登记资料是三年前租住此处，没有退租纪录，也无搬迁通知，但实际居住情况早已成谜。房东说她租期到了没续约，人就没再出现。」

    两人按响门铃，没人回应。

    王衍亮出证件，协助警方开锁小组进入。门开时，一GU霉味与废气扑面而来。

    屋内物品保持完整，却布满灰尘，像是被一瞬间遗弃的生活痕迹。餐桌上还放着乾掉的邮件、一杯蒸发殆尽的茶，以及一张照片——是萧语晴年轻时与江研的自拍，背景是忠仁医院楼梯间。

    「她和江研的关系确实匪浅。」陆釉低声说，将照片收入证物袋。

    「不只是朋友。」王衍打开衣柜，里头挂着几件白袍与医疗名牌，标注着她的职称：「研究助理」——但挂的是仁博基因的名牌，并非忠仁医院。

    「她是直接受聘於那间实验机构的？」陆釉皱眉。

    王衍正在厨房翻查时，忽然指向墙角的一台旧笔电：「有机会找到她留下的资料。」

    笔电电源尚可启动，但设有多层加密。

    「带回去给瑞克处理。」王衍果断说。

    陆釉走向卧室，刚一推开门，室内陈设简单，一张双人床、一面镜子，和一个落地衣柜。她打开衣柜，察觉地板异常突起，用力敲了两下，发出空洞声。

    她蹲下来，小心撬开那块松动的木板，发现底下藏有一个封尘的铁盒。打开後，里头放着数张夹链袋中的医疗纪录影印本，以及一支烧毁一半的录音笔。

    「是什麽？」王衍靠过来。

    「江研的名字也在这里。」陆釉将纸张摊开，上头记录着「GX-317」的临床试验程序，名称标注为「神经代谢适应与器官耐受X模组」。每份报告下方都有红笔画过一条删除线，但还能辨识的字句包括：「样本稳定X偏差」、「高排斥风险」、「试验T编号317-2、317-5」。

    「这是非法实验的内部纪录。」王衍咬牙，「她留这些东西，是早知道会有人来找她？」

    「也可能……她预料到自己会消失。」陆釉将录音笔收入袋中，神情凝重。

    她起身时，余光一瞥，镜子里突然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苍白、瘦长，像是被拉扯过般变形。镜中那道身影背对他们，一根红线从颈後延伸而下，缓慢地牵引着某个沉重物T。

    那是萧语晴。

    她的鬼魂从镜面倒退而出，嘴巴微张，脸部表情被撕裂般扭曲，像是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却只能无声地一张一合。

    她手指颤抖地指向角落。

    镜像破碎。

    墙角传来微弱碰撞声，两人转头，一枚y币滚落在地。

    「……她想让我们发现什麽。」陆釉快步走到那里，将贴墙的挂画移开。

    後头的墙上，贴着三张小纸条，上头用蓝笔写着：

    【我不是自愿的】

    【他说我身T适合，但我不想变成「作品」】

    【杜清然】

    杜清然——是屍匠的本名吗？

    空气骤然凝固，陆釉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她留下的，是指控。」

    王衍也看着那名字，低声说：「也是警告。」

    两人站在废弃的屋内，像是听见那名nV子临Si前最後一段呼救，从Si亡中爬出，迟来地说出真相。

    ——屍匠，已经开始下一场「创作」。

    二、过去未完的记录

    瑞克将萧语晴笔电的y碟接上侦探事务所的终端系统，C作键盘的手指一刻不停，银幕不断跳出一层又一层加密视窗。

    「这nV人的防备心有够重。」他啧了一声，「还好我在她笔电里找到一个映像备份磁区，储存的是几个录影片段跟一份……实验纪录。」

    陆釉与王衍围到萤幕前，画面缓慢读取後，一段影像启动。

    画面是忠仁医院某个地下一层的走廊，墙面泛h，光线闪烁。时间标注为三年前，凌晨三点二十三分。

    监控影像播放着，画面微晃，显示这段录像是由手持镜头拍摄。录影者显然躲藏在一道半掩的门後，镜头从门缝间偷偷探出，视角压低，像是怕被发现。

    前方走廊昏暗，只有感应灯零星亮着。走廊尽头，一群穿着医疗服的身影正迅速推着担架移动——担架上躺着一名昏迷的病患，双手被固定，口鼻罩着呼x1器。

    其中一人站在队伍正中央，动作稳定却冷漠。他身材瘦削，穿着无菌服、戴着手术帽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就在他略微侧身时，白sE袖口下一抹红sE图腾闪过。

    「等等——这里，拉近。」王衍忽然出声，身子前倾指着萤幕。

    瑞克立刻暂停画面，将镜头定格并放大那个瞬间。

    在那名男子手臂内侧的袖口处，隐约可见一朵红sE彼岸花的刺青。细致繁复的花瓣线条，在手术灯的照映下格外显眼——花瓣曲折缠绕，与先前屍Tx口的红线图样如出一辙。像是某种标记，又像是一种宣告。

    王衍凝视那道图腾，低声道：「是他……这就是屍匠。」

    影像中，他对着身旁人员低声交代什麽，接着从银sE推车中取出一袋标示不明的红sE缝线，整齐放置於不锈钢托盘上。

    画面在下一秒猛然一震，接着中断，留下最後一秒静止画面——杜清然抬起头，彷佛正望向镜头，眼神Y冷诡异。

    「他发现拍摄者了。」陆釉喃喃。

    「……这是非法实验。」瑞克低语，双眼SiSi盯着萤幕。

    他一边备份资料，一边将这些名字与照片贴上白板。三人合照中还剩最後一人，尚未出现。

    萧语晴。

    「我想我们漏了一件事，那就是三年前的那具无名nV屍。」陆釉眼神微沉。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田蜜从另一间房里走出来，神情凝重：「我接到消息，我们医学协会旧名册上，有个人名叫杜清然——他曾经是我大学时期的外聘讲师，一个极其冷静的法医专家，但三年前被医学会开除，理由是……C守不当与违反1UN1I实验条例。」

    「那你那时有见过他？」陆釉追问。

    田蜜神sE微变，轻轻点头：「只一面，但很难忘。他讲课时会带上透明屍T标本盒，上面全是他亲手缝合的器官样本。他说过一句话——要懂得人T的语言，先学会拆解它。」

    房间内陷入一阵Si寂。

    「他一直都在准备。」陆釉低声说，「我们不是在追查一个杀人犯，而是在追一个——认为自己是创作者的解剖艺术家。」

    王衍低声补上一句：「一个，把人命当作品的……疯子。」

    窗外天sE沉暗，一场更深层的猎杀，即将揭幕。

    三、被遗忘的亡者

    夜幕低垂，灵视侦探事务所里，所有人聚集在白板前，墙上贴满三具Si者的资料与调查照片。

    「我查到了。」田蜜拿着一份检Tb对报告走进来，声音带着沉重，「那具三年前的无名nV屍，DNAb对确认，就是萧语晴。」

    陆釉抬起头，王衍皱眉：「你怎麽拿到她的b对样本？」

    「我们在她住处的洗手台旁找到一把梳子，上面有头发，我送去化验了。」田蜜语气低落。

    瑞克在萤幕上拉出无名nV屍的旧照片，一张模糊又诡异的照片弹出在萤幕上。那是一具被缝合得惨不忍睹的nV屍，身上多处以红线拼接，x口有彼岸花形状的缝痕，腿部断裂但被缝回，脖颈甚至还系着一截散落的尼龙线。

    「这条缝线……就是他。」陆釉的语气坚定，「红线、彼岸花、缝合法……全都是屍匠的签名。」

    陆釉的声音冷得几乎没有起伏，「他从三年前就开始实验，只是那时我们没发现他的名字。」

    「或许……」瑞克缓缓开口，「那才是第一具作品。」

    王衍喃喃：「所以她不是自愿参与，是在发现真相後被灭口的。」

    「很可能。」田蜜点头，「而且屍T在发现时，x腹位置就有缝合开刀痕迹，但没有任何手术记录，推测是实验後的遗T拼接。那时我只觉得处理手法怪异……现在想起来，就是他——杜清然。」

    所有人陷入短暂沉默。

    墙上的照片，一个接一个变成Si亡档案。三人合照，成了Si亡名单。

    「三人都Si了。」王衍说，「照片变成遗照。」

    「但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陆釉语气坚定，「现在，是我们调查逆转的开始。」

    瑞克敲击键盘，调出忠仁医院三年前所有实验室设备调用纪录。

    「GX-317的代码出现过五次，最後一次使用纪录，是在地下储藏层。」他说道，「如果还有东西没被消灭，就会在那里。」

    镜头缓慢拉远，白板上的屍T位置以红线相连，中央写着一个名字：

    杜清然／屍匠

    而在最角落，一个尘封的资料夹标题被拉出：GX-317计画：阶段一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