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属於我的记忆

    一、遗落的过往

    忠仁医院外围人声喧闹,病患与家属来来往往,彷佛与那血sE的彼岸花毫无关联。

    王衍站在门口x1了口气,望向身旁的陆釉,「你确定他会愿意谈?」

    「他委托我来查,现在有了新进展,没理由拒绝。」她语气平静,却也能察觉对方心里的动摇。

    两人搭电梯上楼,辗转进入办公室区域。刘念此刻正从一场手术回来,仍穿着白袍,眼下微有疲sE。他看到他们时先是一愣,随即起身让座。

    「是有关江研的事吗?」

    「剧场现场发现了一双舞鞋,上头绣着她的名字。」王衍率先开口,「还有一本手术笔记与几张老照片。」

    照片上是那双乾裂的舞鞋,鞋底微微翻起,边角模糊,但名字写得清晰。

    刘念低头看了一会,随後苦笑一声:「这是江研高中的舞鞋。她以前是学校的舞蹈班主将,但後来膝盖受伤,才转行教书……没想到,这双鞋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他深x1口气,声音微颤:「我以为她早就把它丢了……」

    王衍语气沉稳:「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接近你?或者,有什麽异常的事?」

    刘念摇头:「没有……我只是——偶尔会梦见她。我总觉得她在告诉我些什麽,但我抓不到。」

    陆釉没有说话,目光却微微一凝。

    她忽然想起自己那晚做的梦。梦中那双眼睛、那朵彼岸花、还有……手术室里闪烁的针光。

    「你知道她和其他几位Si者有关联吗?例如张泽尧、萧语晴?」

    刘念怔住,缓缓摇头,「张泽尧这名字听过,是江研那段时间住院时认识的病友,两人曾一起做过腹腔手术。我还记得他身T状况不太好,术後经常回诊观察。」

    「住院……在哪间医院?」

    「就是这里。」刘念皱眉,「江研当年因为肠胃长期不适,接受了腹腔探查手术,手术後医师说需要定期观察……那段时间,她刚好也想转换心情,便留下来帮忙处理些病历资料,偶尔协助新病患熟悉流程。她说,那样也算是弥补请假的空档。」

    陆釉沉声问:「她参加过医学研究的会议吗?或是类似试验观察的活动?」

    刘念思索片刻,眉头深锁,「有一次……她回来说医院找了一些术後病患,说是要回报经验,填些问卷、配合简单检测。她本来不太想去,但听说是常规资料汇整,就答应了。」

    「地点呢?」王衍接着问,「是不是在七楼的某个实验室?」

    听到这句,刘念一怔,脸sE变得凝重:「……她确实说那天去了七楼,还抱怨电梯卡得久。那层平时是不开放的,她也觉得奇怪,问诊现场的人也不太像一般医护人员。」

    「她有提当天做了什麽?」

    「她只说被要求戴上某种仪器,测量术後身T反应……像是心跳、瞳孔收缩之类的。她感觉很不舒服,好像被当成实验T一样。当时她有些後悔参加,说那不是单纯问卷那麽简单……但我以为只是程序安排不周,也就没多问。」

    陆釉与王衍对视一眼,神情愈发凝重。

    这并非什麽常规医疗会议,那根本就是一次假观察、真实验的诱导X回诊。那些病人——江研、张泽尧、萧语晴——并非知情者,而是被「研究方」利用的对象。

    「她之後有再回去吗?」陆釉追问。

    刘念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悔意:「没有……她说感觉不太对,就没再理那群人。几天後她开始变得情绪不太稳定,时常夜里醒来说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当时还以为是压力造成……如果我早点注意,也许……」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把自己锁进了悔恨的回音里。

    沉默良久,王衍低声道:「刘医师,还记得她提过那场会议有哪些参与者吗?或是有没有看过主办单位的名称?」

    「没有名字……她只说现场有个穿白袍的男医生,很年轻,看起来不像院内职员。她不想跟我多说,我想她是怕我担心……」

    陆釉的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恢复冷静。

    「感谢你的协助,我们会继续调查。」她起身,语气平静,「这不只是江研的事——也可能与其他人有关。」

    刘念点头,拿出一份资料袋,交给他们:「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她当年术後住院报告和她留在院内的那段日志,或许你们会用得上。」

    走出医院後,王衍翻开资料袋,低声念出日志中一句手写字迹:

    「有些感觉,说不出口。像是身T里的什麽东西……不是我的。」

    陆釉与王衍对视一眼,眼神沉重。

    这场「观察会议」,不只是单纯的数据回报会——很可能是非法实验的一环。而江研、张泽尧、萧语晴,都是那批「术後追踪」的对象。

    陆釉望着医院外墙上的标语——“以生命为本,为医为仁”。

    她眼神沉静,心中却掀起另一GU风暴。

    江研的术後观察、手术疤痕、神秘的彼岸花图腾,还有那双出现在现场的舞鞋……她已经确定,这不只是单纯的凶杀案。

    这是关於身T、关於记忆、关於某段「被迫植入的命运」。

    而她的右眼,也许正是那段命运的延伸。

    二、无名之眼

    午夜十二点。

    陆釉关上浴室的门,镜子里的自己半Sh的头发贴在脸颊,水珠从下巴滑落。她看着镜中的右眼,那只与她「不属於同一个世界」的眼睛。

    那句话——

    「像是身T里的什麽东西……不是我的。」

    像倒钩一样卡在她脑海,无法拔除。她想起自己的右眼,那颗自八年前手术後便如异物般存在的眼睛。它能看见鬼魂,能辨识他人看不见的线索——但它从来就不属於她。

    她从没告诉任何人,包括王衍、田蜜,甚至连她自己也从未真正正视过这个事实。这个能力就像一场无声的诅咒,伴随她长大,伴随她看尽那些逝去者的痛苦与哀鸣。

    她闭上眼,脑中浮现最近的一切:

    彼岸花缝线的屍T、红线中交错的组织样本、相同的手术疤痕、忠仁医院七楼那场诡异的「观察会议」……还有,江研的日志——那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她将毛巾丢在椅背上,走向书桌旁的柜子,拉出最底层cH0U屉。

    里头躺着一份八年前的手术记录,文件纸已微微泛h,是她成年後叔叔交给她的副本。

    当年父亲车祸身亡,她失去了右眼,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那段时间,她记忆模糊,只知道後来被叔叔收养,转眼就被安排进行了眼部移植手术。这份资料,也是她长大後主动问起时,叔叔才递给她的。

    她翻开资料,扫过上头印刷整齐的字句:

    「受赠眼球类型:全眼球整合移植右眼」

    「来源:O型匿名捐赠者/医疗评估合格」

    「执刀医师:张宜谦忠仁医院眼科」

    「移植日期:民国106年3月17日」

    「术後观察良好,无排斥反应,建议持续追踪回诊。」

    一切看起来无懈可击。

    但她的手指却停在「匿名捐赠者」那一行,眉心紧锁。

    「匿名」——太过简单、太过乾净。她当侦探的这些年,已经习惯从「太乾净的资料」中嗅出异样。

    她合上档案,转身打开电脑,登入全国移植资料库。

    她依据手术记录中的条码编号与医师姓名进行查询,但在一连串搜寻後,竟然……没有任何与她的手术纪录相符的公开资料。就连那位「张宜谦」医师,也不在忠仁医院眼科的在职纪录里。

    陆釉盯着空白的查询页面,右眼微微刺痛。那是每次她过度集中灵视时,才会出现的异常反应。

    她轻声说道:「我右眼的主人,到底是谁……?」

    忽然,她脑中闪过今晚在医院外的标语。

    「以生命为本,为医为仁。」

    那句话如今看来,竟像是某种讽刺。

    她下意识按住右眼,脑海中浮现先前在剧场现场的画面——那缝在Si者x口的彼岸花图腾,那些她在梦里也曾看过的片段。还有,江研日志中的那句话:

    「像是身T里的什麽东西……不是我的。」

    那句话彷佛就是她内心的低语。

    她知道,这一次,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即使那只是一个可能的联想——但她直觉告诉自己,那场手术、那只眼睛,以及这一连串的Si亡……必然有所关联。

    她深x1一口气,打开另一个搜寻页面,开始输入一连串关键词:

    「八年前」、「角膜移植」、「非法医疗转介」、「仁博基因」、「忠仁医院」。

    资料渐渐浮出水面。

    而她的右眼,也彷佛正在凝视着那团被掩埋的记忆,等着她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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