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开前的预告
清晨,东区文创仓库群。
这片曾经热闹的艺文聚落,如今荒芜冷清,只有几家店还撑着门面。仓库後方的旧展场早已荒废,一片铁门斑驳锈蚀,墙上覆着剥落的涂鸦与风化标语。
现场已经封锁,警方的h线在清晨的薄雾中颤动如脉搏。
陆釉踩着厚靴走入封锁区,王衍紧随其後。他们目光交会,无须多言,皆知此案非同小可。
屍T位於展场中央,正对墙面那扇落地玻璃窗。
Si者是nVX,年龄约莫二十五上下,身穿简洁的衬衫与深sE风衣。长发半披,妆容淡雅,外貌特徵与陆釉极为相似——从轮廓到身形,甚至连左手上的红sE细线发圈都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身T被整齐钉在旧画架上,彷佛展示品。双臂向上张开,呈现一种「迎接光芒」的姿态,但脸部却被刻意毁去,只剩下一只空洞的右眼。
那只眼眶,被针线缝入了一朵猩红彼岸花。
丝线延展至太yAnx与颧骨,彷佛在屍脸上画出某种静默的诗句。
王衍低声咒骂了一句:「这家伙……这是公开挑衅。」
田蜜戴上手套走近,观察了缝线与身T的整T构造:「缝合手法一样,是他。但这具屍T……没有明显的器官取出痕迹。」
陆釉站在Si者面前,久久未语。
她视线落在那颗彼岸花上,脑中响起梦里曾无数次重现的低语:
——「花开之刻,终将夺回。」
她下意识伸手触向自己的右眼。
「这不是模仿。」她终於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这是——预告。」
现场气氛骤然沉重。
田蜜缓缓抬头,盯着那具几近复制品般的屍T,语气颤了半拍:「他在……做一个你的替身?」
王衍脸sE一沉:「不只是替身,这根本是在说——你是下一个。」
王衍望着角落那张老旧相框中的照片,眉头微皱。
「这照片……怎麽只剩一半人?被刻意割掉了?」
陆釉走上前,盯着那张熟悉得几乎让人窒息的画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那是我……和我爸。」
她伸手轻触玻璃表面,指尖微颤。
「八年前的夏天,我们去游乐园,那天……就是我出车祸的那天。」
她顿了顿,眼神冷静却藏着深海般的翻涌:「他从那时候,就在看着我。」
空气一瞬凝结。
照片边缘因风吹而轻晃,像在轻轻回应她的话语,也像是一场宿命的开场白,正缓缓落幕。
王衍怔了一瞬,喉咙像被什麽堵住了般说不出话。
田蜜回头看向陆釉,眉头紧蹙:「你是说……这不是巧合?这间屋子、这张照片、还有……这具模仿你的人?」
「他在预告。」瑞克喃喃地说,「下一个,就是你。」
无人说话。
屋内弥漫着b屍臭更令人作呕的沉默。
夜幕落下时,灵视侦探事务所亮起微弱灯光。
窗外的雨又开始落下,打在玻璃上,像无数轻拍的指节声。
陆釉将那张照片放回桌上,沉默地坐在沙发正中。王衍与田蜜坐在对面,神情凝重,瑞克刚进门,还未放下手中设备,便感受到空气中浓烈的不安与沉重。
「他为什麽针对你?」田蜜终於问出声,「我们追查的每一步都和那些被移植器官的人有关,但这一次……这具屍T不是名单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不是在重建过去的那个人了……而是开始模仿你。」
王衍补充道:「这不是随机选择,他花了心思在这具屍T上,衣服、发型、甚至神态都和你……极其相似。」
「我知道。」陆釉语气平静,眼神却b任何时候都坚决。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终於下定决心放下心底那道无法说出的门闩。
「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三人神sE一动。
「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医院资料里看到的受试者代码吗?R-09。」
瑞克眼神一震:「你知道那是谁?」
陆釉点了点头。
她低头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斟酌用词,最终缓缓开口。
「八年前的那场车祸,我不只失去了我爸,还失去了右眼的视力。後来我接受了一场移植手术,捐赠者的身份是保密的,我只知道那只眼很成功,几乎跟原本没差别。」
她顿了顿,语气转沉:「但从那之後,我开始看到一些……不属於这个世界的东西。」
田蜜一怔:「你是说……」
「灵异的东西。亡魂、幻影、还有一些……像梦却不是梦的片段。」她眼神落在桌上的资料夹,「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是後遗症,或者心理创伤。但我越来越觉得不是。」
「直到我们查到那个代码:R-09。」
瑞克的手指紧扣着纸页,沉声问:「那是你?」
陆釉点点头:「我查过当时的手术纪录,那是一场非常仓促安排的移植,没有正常医疗T系的记录。现在我才知道,那其实是……非法实验的一部分。」
「我成了实验受试者,却浑然不觉。」
她的语气冷静得可怕,像是在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这也解释了……为什麽屍匠会对我感兴趣。因为我T内,还残留着他拼回来的作品的一部分。」
房间里鸦雀无声。
王衍咬了咬牙,终於问出那句压在所有人心头的问题:
「所以……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我相信他已经在等机会下手了。」她直视众人,「既然如此,我不如反其道而行,用自己当诱饵,把他引出来。」
田蜜脸sE变了:「你疯了吗?他是个杀人魔!」
「我知道,」陆釉语气坚定,「但我也知道,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真正抓住他。」
二、引火者
风声从窗缝灌入,灵视侦探事务所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
「你疯了吗?」田蜜的声音仍带着震惊,「他现在就在盯着你,你还想主动送上门?」
「不是送上门,是设局。」陆釉看着她,语气冷静,「我们现在被牵着走,一直在等他出手。既然他选定我,那我们何不反过来,让他以为机会来了。」
「那你打算怎麽做?一个人走进黑暗,然後希望他刚好出现?」王衍皱眉,「这不叫计画,这叫赌命。」
「不会只有我一个人。」陆釉望向瑞克,「你不是一直想找出他的位置吗?如果我们能让他现身,你有没有把握锁定他?」
瑞克神sE凝重,思索几秒後点头:「只要他出现在监控范围内,我就有机会追踪到讯号源。前提是……我们得让他真的现身。」
「那就布局。」陆釉沉声道。
「我会成为他眼中的诱饵,但我们的每一步,都必须让他以为自己掌握全局。」
她从cH0U屉拿出几张地图与监视路线图,铺在桌面上:「我们需要一个半开放、又有安全逃脱路线的地方当作引诱点。」
「我可以负责场地布控。」王衍接过图纸,眼神转为专注,「如果要让他放松警戒,我们得让你看起来是独自行动的。」
田蜜咬着牙,终於开口:「我会在医疗站待命。如果他真出手,我会在第一时间处理伤势。」
「我们只做一次。」陆釉望向三人,「一次,让他现身,让我们抓住他的弱点。」
「然後呢?」瑞克冷不防地问。
「然後……我会让他知道,这场游戏,不是只有他能掌控。」
三天後,场地选定为一处废弃的儿童科教馆,曾经的游乐设施如今布满尘埃,地板破碎,墙上彩绘褪sE,像时间咬碎了的记忆。正是屍匠会喜欢的舞台。
计画书上标注了几个监控Si角与可供狙击手、监控设置的点位。
瑞克改造了隐藏式红外线摄影镜头与微型感应器,安装在场内数处。王衍提前潜伏在侧楼,手持电击枪与追踪标记装置。田蜜则假扮成街边民众,藏在医疗车内待命。
一切准备就绪。
而那晚,陆釉将会孤身前往,佯装是「追查失联者」的过程中独自发现线索,刻意让屍匠看到她脱队、单独行动的假象。
但没有人知道,这场局中局到底是谁真正牵动结局的线索。
当夜,风雨yu来。
在一间无人注意的地下工作室中,一道身影低头缝着什麽。
昏h灯光下,桌面上摊着的,是一张张过去与现在交叠的脸孔。
他将最後一针穿过人造皮肤与血sE丝线,缝出一朵极细致的彼岸花。
他没有抬头,却低语一声:
「花开之前……得先选好花瓶。」
他露出一个微笑,手中缝合的面具上,赫然是陆釉的脸。
第十一章:花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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