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5

    温时予不得不承认，张钦皓说得一点也没错，他就是在卖的，而包括张钦皓在内的这些男人，也都只是来消费的。

    他或许是一块又脏又破的布，但这些人不也用得很爽吗？

    在X和金钱这件事上，没有人b别人高尚。

    「g。」

    谭知仁吐出一口气，抡起拳头敲了一下方向盘。

    温时予不禁暗笑起来，这个反应很谭知仁。有时候，他会觉得谭知仁的行为很像某种张牙舞爪的小动物——他并不反感。

    谭知仁的额角cH0U动着，後面再也没说别的字。

    回想他们第一次在酒店里相见时，他是如何大费周章地引导谭知仁说话，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谭知仁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有些话无法对他启齿。

    「我对你说的话，每一句都是真话。」这句话不只是为了效果而已，温时予发现，就连他在床上对谭知仁表现出来的模样，也都是真的。

    为什麽变成这样呢？或许是因为谭知仁是一个非常好的客人吧，值得他真心对待。可是他好像不应该把实话说出来，他到底在做什麽？

    听见温时予这麽说，谭知仁终於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又在营业模式了吗？」

    温时予只是微微一笑，松了一口气。他喜欢现在的状态，不论他说什麽，谭知仁都只会当成他的话术而已。

    「我问你。」谭知仁犹豫许久，久到温时予都怀疑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要问什麽，才终於开口：「你最近还有和张钦皓??出去吗？」

    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在吵架……

    温时予得用上大量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的嘴角上扬，尽管他不晓得为什麽。

    「对不起，我不能透露其他客人的yingsi。」他尽可能严肃地说。

    谭知仁的下颚肌r0UcH0U动一下，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冰冷，连温时予都觉得车内的冷气好像突然降温了几度。

    也许他不该继续捉弄谭知仁了，毕竟他们接下来还要相处超过二十四小时呢。

    「没有。」

    谭知仁看了他一眼。

    「他昨天有打给我，本来想约我今天晚上的时间，我拒绝了。」温时予轻声说。「你先说要来找我的。」

    真要说的话，和客人间的信任，就是温时予的收入来源。既然他和谭知仁先约好，就不能破坏他们之间的契约，至於内心更想和谭知仁见面的事实，他决定忽视。

    「噢。」谭知仁简短地点了一下头。

    「你们是为了这件事起冲突吗？」温时予试探道。

    谭知仁犹豫了几秒才回应：

    「他讲话太瞧不起人了。他对我本来就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态度，我早就受不了了。」

    「是吗？」温时予柔声说。谭知仁的反应g起他内心的好奇，他决定再追问一句。这个问题不是出自於身为公关的苏西，而是温时予。「还是……是因为他羞辱我呢？」

    他预期谭知仁会否认，但是没有，谭知仁的下颚动了动，在几秒钟的沉默後才开口。

    「你没有听到吗？更前面的对话。」

    温时予摇摇头。「客人唱歌唱得太快乐了，不过我有看见你抓住他。」

    谭知仁吐出一口长气。

    「他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让我很生气。」

    「让我猜。」温时予窃笑起来。「他说我很SaO？或者很Y1NgdAng、很欠g？」

    谭知仁朝他抛来一个震惊的眼神，温时予就知道自己猜得不离十。

    这些话，客人们没有少对他说过，他早就习惯了，就某方面来说，这对他而言或许更像是一种夸奖。

    「他讲话就是那样，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谭知仁低声说。「我真的听不下去。」

    温时予打量谭知仁的侧脸，有点出乎意料。

    用这些话来形容一个公关，本来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就连他自己都是这样认定的，但是谭知仁却为了这些话生气，甚至不惜与朋友起冲突

    ，这代表了什麽？

    「不然，我们换个角度想吧。」温时予微笑。「这不就是我客人会多的原因吗？」

    谭知仁的嘴巴动了动，咕哝一声他听不清楚的话。

    温时予突然觉得他绷着脸、生闷气的样子很可Ai，像只在闹别扭的小动物。他轻抚谭知仁的手臂，试着安抚他。

    「你愿意这样护着我，我觉得很感动喔。」

    谭知仁甚至没看见他就站在身後，所以这不是为了做给温时予看的，而是发自他的内心，

    可是他为什麽要这麽做？

    「我没觉得我保护到什麽啊。」谭知仁哼笑一声。「後面你还是听到了，不是吗？」

    车子里的空气好像变得浓稠闷热，尽管开着空调，温时予却感到皮肤上沁出一层薄汗，x口压着沉甸甸的重量。

    谭知仁在他身上看见了什麽，让他想要这样扞卫自己？这是他从未T验过的感受——有人为了他感到愤怒，愿意为了他和其他人起冲突。

    一GU温暖的感受在内心扩散，使他突然涌起想要将谭知仁拥进怀里的冲动……

    这代表什麽？

    谭知仁的保护需要拿什麽东西交换？他的秘密，或者他的感情？

    温时予没办法继续往下思考了，这不是他今天预期要处理的问题，现在他还在工作，他就当好苏西，当好一个以R0UT换取金钱的酒店公关就好。

    「我们决定要去哪了吗？」

    这不是温时予转移话题最圆滑的一次，不过他相信谭知仁也不会介意。

    谭知仁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要去哪，就直接上我的车，你不怕被我绑架？」

    「我觉得你带一个来路不明的酒店公关去开房间，可能b较危险喔。」

    「你又没有来路不明，我们是同学，记得吗？」

    车子驶出隧道，经过另一段黑暗的公路，顿了顿。

    「我想说，我们去泡温泉之类的？我爸妈有一间温泉饭店的会员。」

    说来有点好笑，温时予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出去旅行过，和父母没有，当然也没有和朋友。他的阿嬷对旅行没有兴趣，所以对他来说，那间小小的屋子，就是他的全世界。

    不过，b起目的地，温时予更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谭知仁这次直接约了他两天两夜。就算他用最低的酒店消费时数计算，这样一趟下来，光是要付给酒店的钱就超过三万。

    多亏谭知仁，温时予在过去几周里，收入已经达到他近几个月来最高的水准……谭知仁的爸妈到底赚了多少钱，才能这样让他花？这是温时予无法理解的世界，他也不需要理解，他的工作只有服务好谭知仁，巩固这个经济来源。

    「都可以。」温时予回答，为了效果，又补上一句：「跟你待在一起都好。」

    「你知道，我开始後悔了。」谭知仁说。

    「什麽？」

    「我不该说要钟点男友。」谭知仁似笑非笑地翻了个白眼。「你的话术r0U麻到我有点受不了了。」

    「我就把这当作夸奖罗。」

    谭知仁轻笑。「随你吧。」

    随後，谭知仁跟着车内播的音乐哼唱起来，刚才低压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温时予靠在柔软的皮革座椅上，看向窗外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