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幽林界裂

    灵愿碑阵的余震尚未完全平息，整个玄麟窟深层却已转向沉默。

    淩烬站在中央尚未完全亮起的第四座石碑前，静静凝视着那尚未成形的兽影。那不是他能立即理解的灵魂，而是某种来自过往更久远、破碎却顽强存活的存在。

    夜觞狐低声道：「牠不会在这里等你，而会在那之後的世界，考你。」

    桑珣走来，将一块泛着青灰sE光泽的魂印石递出：「这是通往幽林界裂的开印。你通过灵愿契阵，有资格进入那里。」

    「你不必立即进入。但如果你选择了，就不能中途退出。」

    淩烬接过印石，目光没有动摇。

    「我不是为了逃而来，也不是为了留而走。我只是知道，有些事，不到深处，就看不见自己。」

    幽林界裂，位於东岳灵域东南深层，是整个灵兽碑域中唯一未被正式编入灵脉地图的裂层。据说，曾有灵兽王族在此自囚，留下无名誓碑与大量未分类识印。自从灵域封界以来，从未有人类潜质者成功走出完整记录。

    走近界裂前，淩烬先在石径边缘伫立了三息。

    他回头望了眼碑阵与桑珣的方向，然後抬起印石，灌入自身识魂印流。石面光纹流转，与前方的空间缝合，自动展开一道通道。

    那是一条满是幽光树根与碎片兽骨交错的长廊，根系有如静止的触须，一旦走过，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刚踏入幽林界裂，淩烬立刻感受到与外界完全不同的空气与灵感。

    这里的灵气不是流动的，而是「埋藏」的。每一口呼x1，彷佛x1入的是灵魂残留的碎声，而非清气。

    识魂的边界在这里显得模糊，彷佛整个空间就是一座没有形T的识场。他的脚步声被吞没，他的思绪像是开始与某种沉睡中的意志产生共振。

    夜觞狐压低声音：「这里连我都无法完全察觉。你必须准备好——你走的每一步，可能都在对牠们说：我还活着。」

    约走出数十丈，前方忽然浮现一棵巨大倒立的古树。它的根朝上，枝节深入地底，像是天地颠倒，记忆也被扭曲。

    古树周围盘绕着大量半透明的兽形残影，每一只都像是Si过一次，却因某种意念而未能离开。

    其中一只残影察觉淩烬靠近，忽然猛地转身，发出尖细无言的咆哮，并冲向他。

    淩烬识场一震，左掌裂印护身，右手裂刃前斩，与其交接瞬间，那兽影竟瞬间爆碎成数十道残痕，直S入他识海深处。

    画面撕裂，记忆涌入——

    他看见一只白sE灵兽在荒林中守着一具逐渐冷却的人类屍T。兽不愿离开，甚至将自己生命气息延续，想唤醒对方。最终牠Si了，但眼中始终没有闭上。

    那是一段遗愿，而非怨念。

    淩烬退後一步，掌心浮现一道全新的识痕，类似兽眼，但没有瞳孔。

    夜觞狐低语：「你捡到了第二道裂印。」

    「牠们在给你答案。不是用语言，而是记忆。」

    随着深入，幽林界裂变得越来越像一座梦境的遗址。景物不再具备稳定X，走过的路可能在身後消失，听到的声音也不一定存在於耳边。

    某一刻，淩烬忽然停下脚步。

    他看到前方出现一座拱桥样的石结构，桥下没有水，而是悬浮着成千上万的兽骨。骨中，有一块明显不属於兽族的骨架，类似人形，却长有尾椎与侧骨延伸。

    他凝视良久，忽然耳中传来一声微弱的低语——

    「……你会来吗……还是，也只是……下一个要踩过去的……」

    他识魂剧震，裂环自动护T。

    那声音不属於他识海，也非夜觞狐。那是某个存在，在测试是否能与他产生「命魂共鸣」。

    夜觞狐瞬间实T化，身T微颤：「牠醒了……」

    整个空间开始收缩，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意志开始向中心拉扯。地面出现裂纹，树根高举，拱桥断裂，兽骨浮空，化为旋转的骨刃风暴。

    淩烬没有後退。

    他将裂刃反握，脚踏裂步而出，迎向中心区域。

    骨刃擦身飞过，他以识魂锁定其中一具泛着淡蓝sE光泽的残骨——那是一道曾被兽王阶吞噬过的灵魂片段，正在寻找契印者。

    他双手张开，让那残魂直接撞入识海。

    一声巨响，像整个幽林界裂都崩解的瞬间，他看见了牠——

    一只拥有双瞳、残翼与背脊骨刺的兽影，蜷伏在界裂最深处，身上缠满封印与誓纹，但牠抬头，望着他。

    不是敌意，也不是求助。

    而是一种极难以言喻的、遗留下来的问句。

    「你若是我……你会原谅吗？」

    淩烬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将手中裂刃缓缓cHa入地面，将自己识魂的裂环打开，让对方看见他过去走来的全部裂痕与记忆。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存在就是回答。

    牠微微侧头，然後将身T一寸寸从封印中cH0U离，像在说：「那就走吧。」

    夜觞狐低声道：「你通过了。第二灵兽，开始应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