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扰动者

    风井区西侧有一道裂谷，地底热气如浪翻涌。那里不适合久留，但很适合观察。

    淩烬坐在一块碎岩上，左手贴着刚制成的识导装甲，裂步使用次数已进入稳定范围。夜觞狐伏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新来者。

    那是一群人，或至少，看起来是人。

    七人，衣着不统一，有穿破潜质装甲的，也有只是缠着破布的。他们不是一个组织，却同时出现。

    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瘦高，双目泛着过度觉醒後的识网疲乏光。

    他走到淩烬面前，张开双臂，声音像是朗诵：

    「裂步者淩烬，我们找你很久了。」

    淩烬没动，夜觞狐低低咕噜一声，没有扑，但警告意味浓烈。

    男子继续道：「你是我们所有异阶者的证明。你让我们知道——没有潜质认证，也能修行。」

    「我没证明任何人。」

    男子似乎愣了下，却仍微笑：「你让我们知道，我们不必接受潜质测序、不必相信等级划分——你是裂群之首，是灰火之主。」

    这句话让淩烬眼神瞬间冷了。

    「谁给你们这些名字的？」

    「我们自己定的。你裂开了潜质垄断，我们就自称裂群。你是第一个，所以是主。」

    「我不是。」

    「可你活着。」那人眼神变得激动，「你是唯一活着的灰印T，而我们——」

    「我只想活着，没想成为你们的口号。」

    沉默。

    那名男子退了一步，有些迟疑，像没想到淩烬会拒绝得如此直接。

    夜觞狐低声说道：「他们不懂。他们只是怕。他们想找个名字，好让自己活得像是有方向。」

    「他们要是怕，就该靠自己。」淩烬语气平静，「不是靠错误的模仿。」

    「错误？」那人语气忽然变了，脸sE也沉下来。

    「你拒绝我们，是怕我们夺走你的位置？还是怕世界发现你其实没那麽特别？」

    淩烬站起身。

    「我从没想要什麽位置。你们不是跟随我，是在用我包装你们不敢面对的恐惧。」

    「你们没看到我怎麽活过来，只看到我怎麽躲过一击。」

    「你们学不了我的生存，因为你们根本没受过那样的痛。」

    话音落下，那男子忽然扑上，左手闪出一道仿制裂步的残光。

    夜觞狐立即撞上，一道识魂波从淩烬脚底爆开——是断界印直接释放出的反震，将男子击退三尺。

    男子跪地，吐出一口血。

    「你……你居然对自己人出手……」

    「你不是我同类。」

    「你是灰印，我也是！」

    「你是自封，我是活下来的。」淩烬走上前，低声说，「灰印不是你戴上的，是这世界给我烙下的。你不配。」

    那七人沈默退散，没再言语。

    淩烬坐回原位，眼神像风中的石。

    「从今天开始，裂群会成为你背後的影子。」夜觞狐说。

    「他们会盗用你的一切，却不愿承担你流过的血。」

    那晚，星环中心分析室中，一位侦测官提交报告：

    【裂步技能已出现模仿者，估计具群T扩散潜力】

    【灰印T现具判断、拒绝收编、行为不具可控X】

    【风险评估：高扰动级】

    【建议：无声清除，避免信仰化】

    备注栏，有人加注：

    「他不想成神，但他活着，就足够让人信。」

    当夜，淩烬一边维修识导件，一边低声说：

    「我不是答案，我不是首领。」

    「我只是不想Si。」

    夜觞狐没说话，只将尾巴覆在他肩上。

    那不是抚慰，而是一种默契：

    我们只想活，而非为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