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夏日

    也许当蝉鸣消逝那一瞬才会倏然发觉，骤雨将停，向日葵总有一天不会再追寻太yAn存在的痕迹。

    青春这东西不能永恒，如我只是人间的偷渡客。

    ──《札记?余温》。

    ……

    炎炎夏日，公园里YAnyAn高照，偶尔还能看见空气中的热浪波动。暖和的风吹过树梢，混着虫鸣声跟着沙沙作响，却带来不了多少凉快。

    「哥哥，我好热。」

    韩余繁坐在长椅上踢着脚，N声N气地朝韩漠凡抱怨道，也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再忍耐一下好不好？」韩漠凡转过头来，腾出一只手轻轻r0u了下他的头，「等等哥哥带你去吃冰，先乖乖在这里等。」

    「嗯。」韩余繁开心地点了点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韩漠凡握紧捕虫网，找到一棵很边缘的朽木。因为不久前的午後雷阵雨，木材上还有Sh答答的痕迹，一只独角仙躲在Y影处休息。

    韩漠凡轻手轻脚靠过去，然後挥出网子，准确将那深棕sE的小家伙纳入囊中。

    「哇！独角仙！」韩余繁蹦地从长椅上跳下来，兴奋望着被放到饲养箱里的昆虫，「凡哥好厉害！」

    「没什麽好厉害的，只要耐心一点就能抓到了。」

    「可是我的同学他们就都抓不到啊。」韩余繁灿笑着，还特意放慢了语调又加重咬字，重复了一遍道：「凡哥最厉害了。」

    「好吧，那我就当你最厉害的哥哥。」韩漠凡也不跟他争这个了，牵起他的小手，笑了笑说：「走，去吃冰！」

    他们走在路上，韩余繁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麽，微微松开他的手，仰着头看他。

    「怎麽了？」

    「哥哥，如果天气太热了，我会不会中暑，然後晕倒在路上？」

    「不会，想什麽呢？」韩漠凡看他歪着头一脸认真，忍不住觉得好笑。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怎麽办？」

    「那我会把你背回去，放心。」

    韩余繁「喔」了一声，又重新牵住了他的手。

    可没过多久，那颗安分了才没几分钟的小脑袋瓜又转了过来，「哥哥哥哥。」

    「说吧。」

    「他们都说下一个年级的功课会好难。」他嘟着嘴，「如果我也升二年级了，是不是就要一直写作业，不能和哥哥一起玩了。」

    「怎麽会？我现在国小五年级，还不是都能天天和你一起玩？只要上课认真听老师讲，功课就不难，考试也很简单。」

    「可是六年级是要和二年级分开的，我们不在同一栋楼对不对？」他可怜兮兮地拉着韩漠凡的衣摆，「那我就不能天天见哥哥了。」

    「我们现在不同学校你就没问题，这麽怕做什麽？」韩漠凡失笑，又忍不住稍微损他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是一家的，回家见不了面，所以才这麽每天想我。」

    「噢。」韩余繁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於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纡尊降贵道：「你说的没错。」

    「是吧，韩老师。」

    从公园到冰店不出几分钟路程，一下子就走到了。韩余繁自动自发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背包和饲养箱搁在一旁的座位，让韩漠凡去点餐。

    老板娘和他们也是熟人了，准备好了剉冰送上来，顺便和他们聊几句天。「让我猜，肯定又是余繁一直喊热了，是不是？」

    「看来这个情报已经不值钱了。」韩漠凡笑着打趣。

    「至少还值我这一碗刨冰的几个钱。」老板娘也是乐呵呵地笑，「你们慢慢吃，尤其是余繁啊，别呛着了。」

    「谢谢。」

    「哥。」韩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盈满笑意，挖了一大勺冰凑到他嘴边。

    韩漠凡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冰凉的气息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地水果香和甜味，「好吃。」

    「对吧！」韩余繁表示很满意。

    忽然一个声音cHa了进来，萧惜韵一蹦一跳地跑到他们旁边，「找到你们了！就知道韩余繁一定在吃冰！」

    「组织，踪迹已经暴露了。」韩漠凡看着认真吃冰的韩余繁，笑道。

    只有他昂起头，十分疑惑地问：「踪迹是什麽？」

    「就是你的存在已经被我发现了！」萧惜韵扮了个鬼脸，然後又有模有样地假装持枪，对准他的前额，「举起双手，乖乖投降！」

    「那可不行，冰会融化。」韩余繁认真看着她回应，「不然一碗冰收买你当间谍还行吗？」

    「呦，不错嘛！还知道收买和间谍。」萧惜韵大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小朋友长大了，都知道要接梗了。」

    「那还不是被某些人带歪的。」韩漠凡凉丝丝吐槽。

    「欸！你别吵，你也有份。」她忿忿不平。

    「我也有份，有什麽份？」韩漠凡装出一脸狐疑的样子，然後又豁然开朗似地笑着道：「哦，我知道了，我也有吃冰的份。小玻璃，再喂我一口。」

    「我不叫小玻璃，而且你有汤匙。」韩余繁踢着脚抱怨。

    话是这麽说，但他还是乖乖舀了一大匙冰，凑到韩漠凡嘴边。

    韩漠凡咬住汤匙，看着那颗红通通、烫到快要冒烟的小脑袋瓜，忍不住又逗他一下，「谢谢小玻璃。」

    「……哼。」小玻璃单方面冷战一秒钟。

    「欸欸欸等等，我错过了什麽好事？为什麽叫他小玻璃？」萧惜韵不解，还带着一脸吃瓜的兴奋。

    「……」韩漠凡下意识默默坐远了一点，「一个学长起的头，因为他见不到我就老是哭，学长那时候说他像个小玻璃。」

    「可是他当时听不懂吧？」

    「嗯，听不懂，但另一个学长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很认真跟他解释了一遍。」

    「然後呢？」

    「然後就哭得更凶了，再获得一个小哭包称号。」韩漠凡想起来到时候的情况，还觉得有点好笑。

    「那是你下课不等我！」小哭包表示不满，「哥哥下课了不理我！」

    「那不是去给你买绿豆沙吗？後来也骑脚踏车载你回家了。」韩漠凡语气里带着无奈和一丝宠溺。

    「好吧。」他x1着鼻子继续埋头吃冰。

    「还真宠他。」萧惜韵啧了一声，「以後舍不得交nV朋友了怎麽办？」

    「谁？我还是他？」

    韩漠凡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小玻璃一听到又急了，直接站起来抗议，「不可以，哥哥不可以交nV朋友！我同学说他的哥哥交了nV朋友之後就不理他了，每天都跟nV朋友出去玩……哥哥不可以！」

    「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韩漠凡哭笑不得。

    「可是哥哥以後也要结婚呀，还要生小宝宝的。」萧惜韵继续逗他，「你就可以抱哥哥的小宝宝啦！感觉会和你很像。」

    「不要！」

    「好了好了别闹他了……韩余繁你也是，牙齿收一收。」韩漠凡把红了眼的小孩往自己身边拽，强行塞了他一口冰，「坐下，乖乖吃。」

    「哥哥不可以交nV朋友。」只有小玻璃还在独自倔强。

    「好好好，不交不交，就陪你玩。」

    「嗯。」他这才开心地坐好。

    萧惜韵坐在这里，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於是又啧了一声，最後支着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家都说韩余繁很Ai跟着哥哥，这点是千真万确，他平常下课以後一定第一时间自动到五年级教室门口等着，韩漠凡就会骑脚踏车载他回家。

    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可以更放肆黏在韩漠凡身上。以前他哭闹时谁都不要，纪雁来了也能推开，但就要韩漠凡哄他，抱着背着就好了，乖乖在怀里缩成一团，像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还会边x1着鼻子边给哥哥拿糖。

    在韩漠凡身边，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太yAn。

    韩余繁吃完冰，把纸巾汤匙都放好，转头看向韩漠凡。

    「吃完了？走，回家吧。」

    「要走啦？」萧惜韵跳了下来，挥了挥手，「明天见啦！」

    「掰掰！」

    他牵着韩漠凡的手一起走回家，途中不断盯着两人的影子，观察它们变化的角度。

    他故意落後了一点，跟在韩漠凡斜後方。

    太yAn照S过来，大大的Y影将他挡在身後，就好像他躲在韩漠凡的影子里。

    ……

    「我们回来了。」

    一进到玄关，韩漠凡就觉得气氛好像不太对，这时候纪雁应该在家，也会回应一声的，但现在却安静得诡异。

    难道纪雁有事外出了？

    韩余繁眨着眼睛看他，韩漠凡叹了口气，「你先上楼洗澡，哥哥等一下去找你。」

    「好。」

    韩余繁跑上楼梯，韩漠凡则不紧不慢地把他拖下来的鞋放进柜子，往客厅那里走。

    他隐约听到了一些微弱的争执声，但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看来家里还是有人在，只是太远了，听不出是纪雁还是其他人。

    但也不像是韩漠凡在吵架，可能是爸爸和妈妈？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