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没关系

    心一跳,贝映立刻低下头,装作自己才刚来的样子,接着敲了敲门。

    门一开,段星野就取下头上的耳罩式耳机,拿着一个笔记本凑近她,「你昨天忘记带走了。」

    贝映定睛一看,那是她昨天慌张放在桌上忘记拿走的,纸页染了一片深sE的水渍痕迹,像被人用吹风机吹乾一样,有些皱褶。

    她接过笔记本,翻开,就看见用红笔标红加粗再加粗的一排字——

    【老虎打不过,逃命第一名!】

    感觉大脑瞬间热得像个蒸笼,贝映赶紧把本子塞回口袋,点开手机,习惯似地不停输入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垂下头,不去看段星野的唇形,以免自己又被骂。

    岂料,男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早上在电梯时一样,轻轻的,温温的。

    贝映抬起头,就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段星野低头看着她,这次唇形放得很慢,清晰地显示出那三个字:「没关系。」

    忽然,贝映脑子短路了下,像有什麽东西撞了下心脏。

    她还来不及寻思那种感觉为何而来,眼前的大老虎就抓起一旁桌上还冒着烟的包子,咬了一口。

    贝映愣愣地看着他,呆了好久才反应上来,那昨天在电梯里,抵着後腰,又热又软的东西是什麽了。

    对不起。

    她自责地垂下眼,又在内心说了一句。

    而段星野咽下一口包子,看回她,「你来找我要g嘛?」

    贝映在手机输字,给他看:【昨天帮你量的尺寸,都没了,所以今天要麻烦你再量一次。】

    在今天下午以前,贝映绝对不敢妄想大老虎会配合她补量尺寸。她以为他会像昨天那样,恶狠狠地教训她,然後把她赶出录音室,或这个公司。

    可事实上,现在的大老虎看到她萤幕上的字後,便点点头,把吃了两口的包子放到一边,接着来到她面前,张开手,甚至微微张开腿站着,自动把身高往下减了些。

    全程都很乖很乖,任她摆布,完全不会提什麽意见。

    省去昨日踮脚的吃力,贝映很快量完他的x围和腰围,接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转过身,於是段星野又乖乖转过来,面对着她。

    他头顶那个红sE的醉酒小人又在摇晃,将他整个人衬得笨拙又可Ai。

    然後他喉结滚了两下,大概是在说话,贝映不禁猜想——

    他唱歌的时候,到底是什麽声音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段星野solo的企划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这段时间,公司忙着拍摄段星野的录音室现场版影片,作为专辑的预热宣传。

    贝映的工作愈发繁忙,像协助确认段星野的演出服、记录每套服装的搭配清单,或到各个部门送制作进度表和造型确认单??

    只要是不用特别需要说话的杂事,基本上最後都会落进她手里。

    辛苦是辛苦,不过很充实。

    最後一次的录音拍摄在周五,从早上一路拍到下午。

    站在录音室外,贝映隔着透明窗望着里头,段星野站在录音室中央,背着一把深棕sE的电吉他,周围是他的伴奏乐团。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T搭着深sE衬衫和牛仔K,个X而清爽。他闭着眼,左手在琴颈上俐落移动,右手捏着金属拨片,修长的手指随着节拍在琴弦上游走,一边对着身前的立麦唱歌。

    贝映直直地看着段星野,听不见他唱了什麽,直到一曲像来到ga0cHa0,他右手猛地向下一扫,手臂肌r0U紧绷,拨片与弦摩擦出激烈的声响,一连串快速的单音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男人皱起眉,抬手扯下左耳的耳返,倾身向前靠近麦克风。

    他跟着韵律忘情地点着头,红sE的发丝在空中形成细细摆动的流苏,侧颈的线条在灯光下格外分明,脖子的青筋随着口形一起一伏。

    睫毛一颤,贝映一时看走了神。

    「OK,收工!」

    摄影老师们收拾着设备,直到周围的人影一一散去,贝映才往录音室门内探了探头。

    段星野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不是在忙的样子。

    紧了紧手里的本子和咖啡,贝映轻轻敲了敲门。

    「扣、扣、扣。」

    敲门声落下,段星野抬头看向她,愣了下,把手机放到一边,站了起来。

    「怎麽了?」男人凑近她,「有东西没拿吗?」

    贝映下意识瞄了眼沙发,他的手机没关上,也没反盖着,萤幕上似乎是什麽新闻页面。

    她收回偷看的余光,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给段星野看:【请问可以请你帮我签名吗?】

    看她这句话,段星野先是一愣,接着笑叹口气,似乎嘟嚷些自恋的话。贝映没听清,只见他坐回沙发,把一旁的小桌挪到面前。

    她见状,赶紧把手上的冰美式放到桌上,再把本子翻到已经写好表妹名字的最後一页,摆到他面前。

    目光落在纸上的人名,段星野一顿,抬眼看向她,「不是你的,是帮别人要的?」

    贝映慎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乖巧站着的nV孩子,段星野皱起眉,正想说什麽,却瞥见桌上那杯名为贿赂的冰美式。

    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段星野又瞥了她一眼,挑起眉,「还懂得卖乖。」

    贝映垂下头,耳朵红了。

    果然都说人如其名,大老虎的签的名和他本人一样张扬又放肆,甚至差点没签到桌上。

    「喏。」把本子交回给她时,笔记本在空中微微敞开,段星野瞥见前面那些页密密麻麻的字迹。

    上次nV孩忘记把本子带走时,段星野记得她才写了两三页。才两周多的工作,她就写那麽多字了吗?

    贝映把笔记本放进口袋,唇角微扬,暗自庆幸替表妹完成要签名的任务。段星野看了她一会儿,蹙起眉,「你??」

    「你一直这样写字,不累吗?」

    细微的声音钻入左耳,贝映抬头就见男人正看着他。他刚才声音小,她没听清,双眼睁得圆圆的,盯着他,想让他再说一遍。

    被她这麽盯着,段星野抿住下唇,往後缩了缩,自T形成的胭脂又从脸颊一路染到眼梢。

    许久,男人伸出食指,指了指她的口袋,语气踌躇,「你从几岁??就这样,写字?」

    从他放慢的口形读懂他的问题,贝映又拿出笔记本,写下两个字:【两岁。】

    「两岁?」段星野一脸震惊。

    看他这表情,贝映心一沉。

    几乎是瞬间,脑海翻涌出从小到大身边的所有人,在知道她两岁起就得靠手语生活後的反应——

    「她在g嘛?为什麽不说话啊?要不要帮她?」小学同学围观她b手语时,像在观赏稀奇动物的眼神。

    「小映,你有什麽需要帮忙都可以说喔。」楼上的邻居阿姨总这样笑着说,语调刻意放得好慢好慢。

    「两岁?那麽小,也太辛苦了,你真的好坚强。」老师在课堂上那关怀又同情的复杂表情。

    没有一个反应不是出自善意,但每每听见总让她感到不自在,就像第一天上班学姐弯腰凑近她耳朵说话时一样,好像她是个异类。

    「好神奇。」

    忽然,被消去八成的低喃传入左耳。

    贝映一愣,cH0U出神。

    大老虎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桃花眼直直定在她的脸上,脸上方才的诧异消失得一乾二净,只剩下纯净的赞叹。

    男人的头发又被沙发蹭得翘起一搓呆毛,搭着他直愣愣的表情,再次显得笨拙又可Ai。

    和段星野对视着,贝映双眼微微睁大,捏紧手心,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

    「你——」

    没来得及再听他说什麽,贝映迅速在纸上写下一句话再撕下塞进他手里,然後慌乱b了个手语,就转身走出录音室。

    看着nV孩子急匆匆地离开,段星野垂下眸,手里的纸条上有两个娟秀的小字,是她刚才对自己b、但他看不懂的手势——

    【谢谢。】

    呼??

    深呼x1,吐气。

    何允湛骑车送她回家的路上,贝映坐在後座,不知为何,脑海一直浮现男人弹吉他唱歌时激情澎湃的模样,还有那三个字——好神奇。

    无声无息的双耳热烘烘的,贝映在晚风中晃了晃脑袋,连同甩去x口那些密密麻麻的sU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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