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越轨

    贝映看了会儿,不由自主地走进唱片行,凑近那层货架。

    她想起昨晚查的资料,这是段星野作为摇滚乐团的第一张正规专辑。说来好笑,他的乐团叫Tiger,乐团的专辑叫Tiger,他的名字也叫Tiger,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专辑货架上挂了一张大大的海报,里面的男人穿着一件绣着斑斓刺绣的白衬衫,头发Sh润,水珠顺着红sE的发丝落在挂在肩上的电吉他。

    他站在乐团的中间,是最高的那一个,也是最耀眼的。

    ——小映,拿到助听器後,你想第一个听什麽声音呢?

    贝映看着海报里的段星野,忽然,脑中飘过何允湛昨天问她的那个问题。

    现在??她的答案,似乎也没有变。

    视线落回专辑上,贝映拿起它,仔细看上面的解说。

    主唱吉他手:段星野。

    不知怎的,就这一排字,她看了好久,脑中再度映现出男人在录音室里忘情唱歌的样子。

    他这次的新专辑,究竟是什麽样的呢?

    「欸,你看,那个nV的耳朵上是什麽?」

    忽然,一阵隐约的细语传入左耳。

    四周环境太吵,贝映听不太清,循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就见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nV孩,手上也拿着Tiger的专辑。

    「那是助听器吗?」一个nV孩兴奋地笑,「我之前在连续剧里看过。」

    贝映心一沉,别过脸,再垂下头。

    她把绑好的马尾放下来,遮住左耳的助听器,声音一下子变得更小。

    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并有了应对方案——那就是她从小到大留着的这头及腰长发。

    「欸欸欸,她遮住助听器了,会不会是听见了啊!」

    「拜托,她是聋子,我们隔那麽远,怎麽可能听得到?」

    来自後方的两道目光和嘻笑声如针一根根刺上後脑勺,贝映抿住下唇,脸颊泛热,双耳也逐渐通红起来。

    她捏紧手心,不再去看、不再去听,拿着手上的专辑,就要转身结帐走人。

    「欸,你看她在买专辑欸!哈哈哈??聋子也喜欢我们Tiger吗?」

    羞耻心像一个沉重的巨石,将头压得愈来愈低,贝映放下专辑,咬唇加快步伐,就想走出唱片行——

    却突然,有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那人的手很大,一下子就圈住她的手臂,甚至留下些微缝隙。

    他的掌心很厚,全是老茧,贴着她肌肤时,贝映下意识挣扎一下,那人却箍得更紧了。

    双眼有些红,贝映抬头看去。

    眼前是一个很高的男人,戴着黑sE口罩,穿着黑sE衣K,黑sE的鸭舌帽将一头夺目的红发压住,从头到脚都是黑sE的。

    贝映愣看着他,而段星野低头瞥了她一眼,再转头望向那两个穿着校服的nV孩。

    美YAn的眼尾Y冷一片,不加分毫sE彩,与昨晚她看的那个影片差之千里。

    他似乎动了动唇,口罩上下挪动。贝映看不见他的唇形,只靠左耳的两成听力和助听器,听到四个加重语气的字:「多管闲事。」

    原来他的声音b记忆中还要低沉。

    心脏骤然跳得飞快,贝映垂眸,视线从他握着自己的手转移到另一只手上,发现他正提着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一本绿sE的书。

    有点眼熟,她在哪见过呢?

    从唱片行离开,贝映一路跟在段星野後面,看着他没有被帽子遮住的两个尖耳朵。

    贝映莫名奇妙地想起住家附近的流浪猫,甚至想伸手m0一m0。

    她看得太入神,完全没注意到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後地走着,一句话也没说,气氛一时陷入只有某只大老虎的尴尬。

    而当她直盯着他的耳朵,陷在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时,前方的大老虎突然转过身,气势汹汹地,大步朝她走来。

    捏在手里的外套口袋不停撞着右腿,脖子上的金属坠链晃呀晃的,男人来到她面前时,皱起眉,凶狠得像要把小动物拆解入腹。

    贝映呆呆地看着段星野,双眼微微睁大。

    他在生气吗?她又惹他生气了吗?

    贝映迅速把今天偶遇他的事在脑中复习一遍,确定没有做出任何惹他不快的举动,就眼巴巴地盯着他。

    见她这模样,段星野眉皱得更深,口罩动了几下。

    他话说得很小声,贝映听不太清,眼底染上困惑,惹得他更烦躁了,直接把口罩扯到下巴挂着。

    唇角微微下压,俊美的脸庞写满懊恼,像故意迁就她一样,段星野这次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清楚:「还在难过?」

    她难过什麽?

    贝映满脑问号,思考片刻,意识到他应该是在说刚才在唱片行的事。但她不会因为这种事难过的,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你眼睛怎麽那麽红?」段星野又问。

    闻言,贝映用手背擦了擦Sh润的眼睛,应该是天气太乾燥的关系。她有沙眼,风一吹或太乾,都会有眼泪。

    段星野盯着她看了会儿,像在确定她有没有说谎,接着叹了口气,从外套口袋掏出一包面纸,没拆过的。

    「喏。」把面纸递给她,男人皱着眉,嘴里还在不耐地碎念:「就没见过这麽Ai哭的,第一次见你就在哭??」

    贝映想解释她其实是沙眼,不是Ai哭,可段星野不由分说就扯开面纸,塞进她手里,再凶凶地瞟了她一眼,「别指望我帮你擦啊。」

    拿着他的面纸,贝映傻傻地盯着他。

    而这位,传闻中凶猛无b的大老虎,看着眼前快矮他两个头的小姐,伤心得痴痴呆呆,连眼泪都不会擦了,又重重叹了口气。

    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纸,段星野弯下腰,伸手,一点一点地,就要靠近她——

    却连面纸都还没碰到nV孩子的脸颊,大老虎忽然愣住,又像骤然清醒过来,觉得好莫名其妙。

    就算是对她心存内疚、或是照顾,又或是??

    总之,都不应该这样。

    额角cH0U跳了下,段星野咬了咬牙,恢复大老虎该有的样貌,凶神恶煞把纸巾用力塞回她的手里。

    「我不管你了。」扔下这句,段星野把口罩拉回来,再次遮住半张脸,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潇洒不羁的身影。

    只要没人看见他此时内心的慌乱,他就依然是那个我行我素——

    全世界最酷的大老虎。

    呼??

    男人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变小,贝映终於能呼x1了。

    心跳好快,像是Si了一次,又活过来一样。

    她大脑一片空白,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愈走愈远,x口泛起一丝莫名的害怕,甚至留恋他刚才待在她身边。

    怎麽会这样??

    忽然,那走了很远的黑sE身影顿住,回头望了过来。

    段星野皱着眉,又大又漂亮的双眼写满了不爽,再次扯下口罩,对她张了张唇。

    贝映知道,他在说——

    「喂,你还不快点跟过来!」

    抱着怀里的专辑,贝映向他跑去时,偷偷地想,如果她再多发呆一会儿,他继续走远,走到尽头时,他会不会回头呢?

    ??贝映,你好像越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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