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林予安看着桌上被写得乱七八糟的笔记本，叹了一口气。

    在话剧b赛结束後，老师就宣告说：「这是你们最後可以轻松的机会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冲刺学测了。」

    只是，关於幻象的研究，仍是进展缓慢。

    根据林予安至今的统计推测，沈朔的大脑不是混乱的，而是极端有秩序的混乱。

    幻境的周期、sE彩、形式、触发条件，其实可以被数学化为一套曲线函数图谱......

    虽然说，至今进展缓慢......

    但是，藉由这样的前提，林予安已经成功地在话剧的时候，利用不同的触发条件，故意激发沈朔的幻象，也用同样的方式，阻止了沈朔的崩溃。

    就实验而言，似乎是个很大的进展。

    只是，看到沈朔那张因为恐惧而失神的脸，每次都让林予安的罪恶感越发沉重。

    看着沈朔的脸，林予安总会兴起一GU难以言喻的冲动——他想对沈朔更好一点，尽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基於愧疚与自责。

    阿姨的声音在林予安耳边回荡：「不要因为罪恶感而待在一个人身边......那很痛苦的......想Ai他，却早就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Ai了......」

    「阿姨，那你也一样吗？」

    「欸？我不知道欸。」阿姨漾起淡淡的笑容，眼神怅然若失地呢喃道。「反正，都过去了。」

    「真的有办法过去吗？」林予安不禁望向阿姨桌上摆放的相框——里头照片中的一半已经被彩sE胶带遮住了。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呢......」阿姨微笑着把林予安的头发r0u成鸟巢状，像在唱歌一般地轻声说道：「毕竟，Si人已经不会说话了啊，留下的那些，从来就只是活人的揣测罢了......」

    「......这是什麽意思？」林予安疑惑地眨眼。

    「这是说啊，叫你要珍惜当下，勇敢追Ai！知道了吗？」阿姨嘻嘻笑着，把他的头发r0u得更乱。

    回忆与恶梦总是挥之不去，像是抹着毒品的荆棘——即使知道会被刺得鲜血淋漓，却早已上瘾，难以解除了。

    突然，沈朔的讯息跳了出来。「林予安，在吗？」

    林予安的手抖了一下，连忙输入讯息。「怎麽了吗？」

    沈朔的讯息马上跳了出来。「明天，我不管做什麽，你都不可以生气喔！」

    「什麽意思？」

    「总之就是这样！晚安！好好睡觉！」

    沈朔风风火火地丢下这句话後，就迅速下线了，只留下一脸懵懂的林予安。

    「蛤？」

    ——

    时间回到几天前。

    沈朔一脸沉重地约了陈颖初出来吃饭。

    「你还好吗？」沈朔扫视了一眼陈颖初的模样。

    「好的很呢！上各种线上课、读书、运动之类的，b在去年好多......唔......」陈颖初原先滔滔不绝，但瞥见沈朔的眼神，语气越发心虚。

    「你知道我在问什麽的。」沈朔语气平稳，却让陈颖初如坐针毡，只能嘲谑地笑着转移话题。

    「哎呦，好直接好伤人喔，难道是跟林予安相处太久，耳濡目染了吗？」

    沈朔没有理会陈颖初的话，只是点开手机递给她看。「你妈最近有打电话来找我，满多次的，但我挂掉了。」

    「喔。」陈颖初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就管他们去Si啊，反正我活的好好又不是Si了，大概要等升上大学之後，才会回去看看吧？」

    沈朔看了看陈颖初，yu言又止。「颖初，你......」

    「没有啊，就是老样子啊......」陈颖初淡淡g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还是没办法考试，感觉学测应该会爆掉的很凄惨......」

    「喔。」沈朔无动於衷，只是指了指桌上的食物。「欸薯条还有你要吗？不要我就吃掉了。」

    「吃啦！C！」

    陈颖初忿恨恨地cHa起几根薯条，望向沈朔不屑地道。

    「那你咧？你又有b我好到哪里吗？」

    「......」沈朔的脸僵了一下。

    「怎样怎样！快说嘛！」陈颖初兴致B0B0地刨根究底。

    「......你不可以笑我喔！」

    「嗯！一定！」

    ——

    半个小时过後......

    「哈哈哈哈！你感觉就被林予安耍的团团转的啊！」陈颖初被笑到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停住了，调侃道。「沈朔小朋友要正式成为工具人代表一员了吗？」

    「你吵Si了，啊我就真的是初恋啊！」沈朔烦躁地瞪了陈颖初一眼。「不然，我要怎麽做？」

    「掌握主导权啊！积极进攻，让他意识到你的心意啊！你的魅力啊！」陈颖初激动地催促，简直跟促销活动等销售员一样积极。

    「但我......」

    「哎呦！以林予安那种迟钝的程度，你直接跪T1aN他都不一定有意识到咧！」

    沈朔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你不要这样说。」

    「欸？」陈颖初顿了一下。「怎麽了？这样都不能说吗？」

    「他只是......」沈朔原想开口辩驳，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没，没事。」

    陈颖初意味深长地盯着沈朔皱起的眉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们都心灵相通，就欺负我一个单身的？」

    「不是有个帅哥在追你吗？」沈朔凉凉地说着，扫了一眼陈颖初心虚的表情。

    「......不要偷喝饮料拖时间，等等把事情告诉我。」

    「......」

    陈颖初嘟着嘴沉默不语，突然灵光乍现地拍手嚷着。「啊！我知道了！」

    「什麽？」

    陈颖初扬起食指，沾沾自喜地说道。「既然，林予安是不愿意欠人情的个X，那就用魔法来对付魔法吧！」

    「蛤？」

    ——

    几天後......

    林予安看着沈朔颤抖递出的礼物，困惑不已。

    「那个，这个是......？」

    「你，你先拆开看看吧？」

    林予安纳闷地拿来美工刀，慢悠悠地拆开了礼物的包装纸——

    里头是一幅小型的画作，内容正是林予安家附近的那片田园风光。

    「咦？这个是？」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吗？」

    「呃......」林予安沉思片刻，犹豫着回答：「学测倒数235天？」

    「......」沈朔差点没一个软脚摔倒在地，气急败坏地嚷着。「今天是你的生日啦！」

    「......喔，是喔。」

    「......」听着林予安bAng读的语气，沈朔尴尬到想Si的心都有了——魔王的防御力实在是太强，血量快要被喷完了！

    「欸？这是什麽？」林予安诧异地看着贴在画作後面的纸张——那是一张契约，已经签了沈朔的名字。「我看看喔......交往契约？」

    「嗯，对啦！」沈朔如获天将甘霖般，语气再度自信起来。「你之前不是说，你都在利用我吗？那麽，我趁机利用你，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吧？」

    「等等，我还是不懂是什麽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再签一个契约，我提供自己的身T给你做实验，但是你也要答应跟我交往，期限就到实验完成那天。」

    林予安眯起眼睛望向沈朔，眼神狐疑。「你，是被前任还是谁追杀，所以要我伪装成你的另一半吗？」

    「没有啦！」沈朔大叫辩解着，脸不知不觉染上了红晕。「你......你看那张契约......後，後面......」

    林予安还是维持着半信半疑的表情，翻到了契约後面，发现还有另一张小卡片，直接把念了出来：「给林予安：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

    沈朔瞬间已百米跑的速度冲来，摀住林予安的嘴巴。「卡卡卡！不要继续念下去了！」

    「你喜欢我？」

    「......」沈朔眼神Si地看着林予安，突然不想承认了。「对啦！有这麽难懂的吗？」

    「契约的部分，我可以接受。」林予安迟疑地说道。「但是，告白的部分......呃，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沈朔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仍努力维持笑容说道。

    「那麽，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为什麽？」

    「因为......我是复学生嘛，之前毕业旅行和排球b赛我都没有参与到，太可惜了吧？你知道之前大家在讨论我都没有办法参与，很难过欸......」

    沈朔自己越说越心虚，藉口其实是他胡诌的，只是想要Si缠烂打着，想跟林予安一起出去玩而已。

    林予安仍是沉默，只是拿出手机滑了起来。

    完蛋，该不会刚开头就腹Si胎中了吧？

    沈朔想起陈颖初跟自己再三强调的重点：「一定要放软姿态！林予安感觉就是很不会对付这招的人！」，刻意地将自己的语气放得更低、更落寞无助的样子说道。

    「其实，我一直很想要找个人，再回去一次从前跟我哥去的那些景点，但是......」

    「嗯，我了解了，那就这麽做吧。」林予安b沈朔想像的更早就答应了。「但是，先等我一下，让我思考思考。」

    「你要做什麽？」沈朔疑惑道。

    林予安确认一下日程，接着又低头输入了许多内容，才抬头对沈朔正sE说道。

    「那你得先陪我把实验完成.....毕竟时间不多了。」

    看见林予安目光灼灼，如同一束犀利的电光，沈朔本能地感受到了不妙。「欸，林予安，你是不是在想些很恐怖的事情啊？」

    「嗯？没有啊，我很认真。」林予安难得露出了笑容，一副势在必得的潇洒模样。「不过，既然要做，就要闹大一点吧？」

    沈朔有些看呆了，不加思索地呢喃道。「你原来，也会这样笑啊......」

    一瞬间的心动，彷佛是久违的yAn光，温暖而明媚，将沈朔原先心中的担忧与Y霾一扫而空。

    「那麽，就让我们大闹一场吧！」沈朔灿烂一笑，朝林予安伸出手。

    林予安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伸出了手，握上沈朔炙热的掌心。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