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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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你牵手走过的街坊，和你一同谈笑的时光，彷佛昨日般历历在目。

    经历过如此多的险山与深渊，生离与Si别後，我只想知道──

    你，是否还安然地在等着我？

    你，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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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火堆虽并无特别的旺盛，但足以在深夜中，给尹赐几人刚好的暖意。

    这是环绕尧族三周的群山之一，尹赐所带领的突击军团是近海域那端的其中一路。

    这一路由尹赐为首，尹侣为副，以及祈将军暗中挑选的五名将士，还有额外五名不知尹赐真实计画的优秀将士组成。

    而一路相挺至今的祈叔，尹赐对他另有计画。

    已经是出征的第三个夜晚，尹赐一行人已经抵达预定的位置，明日天未亮便会释放狼烟，那是命运齿轮即将有巨大转变的宣告。

    她要反转既有的齿轮，让这命运的轮盘，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思转动。

    她要开始掌控自己的命运。

    「皇，您先歇息会吧，距离起程还有些时辰要等，现在养JiNg蓄锐最重要。」

    尹侣站在一旁恭敬的请求两天未阖眼的尹赐，该好好休息了。

    并不是尹赐不愿阖眼，而是一闭上眼，脑中便不断地拨放着令她梦魇不断的画面。

    快乐的回忆包裹着悲痛的诀别，笑声中夹杂着悲伤的哭泣，一幕幕像是要提醒着尹赐，你不配拥有此时片刻的安宁。

    但为了不让尹侣担心，尹赐点头说着：「等上药完便会歇息。」

    尹赐的右手臂上缘因前几天在g0ng里的缠斗下受伤，不是很严重会致命的伤势，但尹赐还是小心处理着这有些扰人的小伤口。

    「我来吧。」尹侣看着尹赐上药的角度不好使，便坐下来动手帮忙。

    伤口没有化脓，并在禾医官高超的医疗技术与智慧下，她所敷上的药膏，已经让伤口有开始结痂的迹象了。

    清凉的薄荷味稍微掩盖掉了药草本身有些刺鼻的难闻味，且因为伤口靠近脸庞，这清爽的味道也让尹赐闻着有着放松之意。

    「好了，恢复得不错啊。」尹侣的语调没了以往的轻松轻浮，只有平淡的了无生趣，彷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什麽可令他再次开心起来了。

    「披着，今年的冬天b以往冷峻许多，你身子容易着凉。」尹侣将厚重的衣袍挂在尹赐的肩上，为外表健壮但其实内里单薄的尹赐，增加些温暖。

    「谢谢。」尹赐低声地道谢，拉拢了衣袍。「虽冷，但今年还未开始落雪呢。」

    「是啊！往年这时应该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才对啊。」

    两人讲话的气息都有着团团的白雾。

    「可能时机还未成熟吧。」尹赐抬头看向黑压压的天空，她最喜欢下雪的日子了，因为记忆中，只有雪天的回忆里，没有难过的过往。

    所以只要下雪了，尹赐便觉得那是一切开始渐好的迹象。

    沉默了一会，尹赐想起什麽的将腰间上的小包拿起，递给了尹侣。

    「这是何物？」

    尹赐淡淡一笑，却有些哀伤。「护身符。」

    尹侣有些m0不着头绪，不过还是打开那小包，将里头之物倒在手心里。

    那是一条由漂亮、光滑的小石块串成的链子，尹侣认得这小石块，因为这是他曾特意上大街，亲自去选购的小礼物。

    「妹妹我在小敏的枕头底下发现此物。她曾说过，如果把喜Ai之人的物品枕在头下入睡，便能在梦中相遇。所以妹妹我自己的枕头底下有着一颗亲手雕刻的小小鸽子把玩件，而小敏枕着的，是这条手链。」

    尹侣听到这，忍不住的伸手抹去不断落下的泪水。

    「这是哥哥买给小敏的小石块吧？大街上有卖玉石的小贩，这些细致打磨过後的手艺很难得，定是出於专家之手，且价格不俗。但哥哥还是买了许多赠予小敏。」尹赐缓和了下自己说话的速度，希望让哽咽的语气不要那样的明显。

    「小敏虽天真浪漫，但身为饮食男nV，多少还是可以感知到，情意的来临。小敏都把哥哥对她的好记在心里，这条手链便是最好的证明。」

    尹赐拿起尹侣手上的链条，打开卡扣，示意哥哥抬起他的手。

    「那日的午茶，小敏脸上的红润从未消退过，我猜想便是那天以後，小敏就对哥哥你念念不忘吧。但也许是害羞，抑或是不知如何说出口，所以她只好用这童话般的传说，让自己的心意变成实T的物品，让自己有一个实际的物品可以想念、可以幻想。」

    卡扣稳妥的扣上，是一条稍微b尹侣手腕大上一些些的尺寸。

    「现在，带着它，带着小敏对你的思念迎战。然後，平安回去。」

    当尹赐意外的发现这条手链时，她的脑中便有了这些自加上去的想法。虽无法得到主人的证明，但尹赐愿意相信小敏是这般想的吧！

    像是为了鼓舞般说给尹侣听，希望小敏这遗留的心意，可以给尹侣莫大的振奋。

    全程中，尹侣除了安静落泪外，并无多言。看着圈在手腕上那小巧之物，漂亮的小石块有着柔媚之样，但却意外地与尹侣那粗糙的肌肤有着反差的和谐。

    尹侣目不转睛地将那手链的模样刻印在脑海中，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浅浅的笑着。脸上的伤疤，与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好一致，像是笑到裂嘴般的模样，有些诡异，却也很深情。

    「小妹，谢谢你。」尹侣将那珍贵的手链，藏於自己手臂上的护甲里。

    「当时……我未能救下小敏，哥哥恨我吗？」

    尹侣无奈笑了一声。「我不也没能救到吗？真要说恨，对象也得是那可恨的尧族吧。」

    但尹赐却觉得自己的凶残，不b那尧族浅薄。所以她恨自己。

    「这次的暗杀环节，是哪里出了问题呀？」尹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这个问题尹赐也不断地在脑中思索着。

    「我们此番进攻，还在原订的计画上吧？」

    「尹朝已透过本皇的允准，发布出目前暂时由长姊接替皇位的急令。这项消息如果传回尧王的耳里，大概率会断定暗杀成功了吧。」

    准备出征的那日落日，尹赐将心中临时冒出的想法口谕下去，为的是让这次的出征可以更加地无法预料。

    尧王如果想着尹赐或Si或伤，便不会想说此刻的她，竟带着军队前来开战吧。

    出奇不意，然後旗开得胜。尹赐是这样期盼着。

    「所以，此刻准备进攻的我们，还掌握着大局吧？」尹侣再次的问着，对於出征从来都不会有疑虑的他，却在这次的大战前，想向尹赐求一个定心丸。

    可尹赐只是失笑，断断续续的细小声音，尹侣感受不到尹赐此刻的情绪为何。

    「世界上没有十足把握的计画，你我在沙场上多年，临机应变是活下去所需的技能。所以与其在事前求心安，不如平稳自己的心态，以便去应付任何可能发生的事。」

    尹侣不是不懂，只是有些无措的他，总想讨要个不切实际的心安而已。「所言即是。」

    两人无边际的聊着琐事，直到困意袭来，才相互依靠着躺下。

    望着那晃幽的营火，尹赐终於阖上疲惫不堪的眼皮，手握着左手腕上的小松果手链。她对着天空，祈求小敏可保佑自己度过一个好眠。

    这是个安静无梦的夜晚，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而即将带来风雨的，便是尹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