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4剂量

    天亮。她的影子还留着一小块在床角,照得昨晚留下的痕迹一清二楚。

    房门咔达一声被推开,丹麟走进来,手上拿早餐。粥、小菜、新牙刷一包。衬衫皱得还没从昨晚逃出来。没换过,他脸sE跟垃圾一样差,扣子没扣好,头发跟被老鼠T1aN过一样。

    祝青黛正坐在床上,刚醒,她看他。看他手里的早餐袋子。再看他身上。视线黏在他肩膀上那块还没乾的水渍。停住。

    「醒了?」丹麟将东西放在桌上,「昨晚你吃了发仔的东西,我在巷子里找到你,带回来的。没送医院,没人知道。」

    他倚在桌边,手指敲水瓶。

    「喝点水。我买了粥,也买了牙刷,先刷个牙,等下吃一点再走,你的衣服在床头柜。」

    语气不热,也不冷,刻意避开了凌晨的火热。

    看着祝青黛低着头,掀开被子的动作没声音。她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男人的T恤。长过膝,松松的,记忆黏在T恤布料上,乾了一半,还有一半是不属於她自己的味。

    「谢谢……」

    丹麟靠在窗户点了根菸,开口前深x1一口,「昨晚是在哪被灌的?」

    「巷口的店……我喝的时候没发现。」

    「几点?」

    「不、不太记得……」

    「谁在场?」

    「……发仔,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应该是他朋友,还有我妹妹。」

    听见「妹妹」那两个字时,丹麟的手指顿了顿。那口菸卡住,吐不出去,也咽不下去。烟燻到喉咙,呛得他眉头微蹙。

    她有妹妹?他不知道。

    他总是不过问,不在乎。一直以为是那种「日子虽然窄,但还算完整」的家庭。那种家,不会把一个人丢在巷子里发作,不会让她发烧发抖发疯。而她现在说,那时她妹妹也在。就在现场。

    「她看见你被灌了?」

    「她好像被带到後面去,我不太清楚……」她声音越说越小,「我、我怕她出事才跟她去的。」

    「那她现在人呢?」

    「可能……回家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抱在膝上的手。

    菸cH0U到最後一截,他直接用指节摁熄,整支菸弯成一个焦黑的角。往床上一坐,手扶着额头,指节抵住太yAnx,强行压住了脑袋的思绪。

    他一句接一句问,把她当成案情在cH0U丝剥茧,直到看见她眼神闪避,才发现,是自己一直没学会怎麽靠近。没真正认识过她。

    「你确定她不是帮凶?」

    「不是……不会是她……她只是……」

    「只是怎样?」

    「……她不会的。」

    问完後他就懂了。她的愧疚不只昨晚那点烂样子。还有别的。她明明知道那天有人出事,还下意识还想帮某个人脱罪。她宁可自己吞掉。全吞下去所有後果。

    最让人生气的,是她总想着别人先。

    「知道自己是被怎麽带回来的吗?」

    「恩、恩还有印象。」这次她有抬头,眼神碰了丹麟一下就立刻闪开,「抱歉。」

    後来她才讲。她们一直一起住。伟晴街的那栋破楼,有她、她妹妹小满、还有她养父,也是团长。小满是亲nV儿,祝青黛是育幼院出来的。从小被塞在一起,排练、表演、挨打。三人行的家庭喜剧。

    她讲得很平。他听不下去。她这种人,生病了还铺毛巾的人,量药粉还会用秤的人,喝水之前还会漱口的人——这种人会跳进这种事?不可能。

    可他没权力g涉她的家务事,没资格继续问这些。问了就变成多管闲事。他又不是她什麽人。於是他没再问。没责备,也没安慰。

    房间里很安静,只剩风扇还在转。

    祝青黛从浴室出来。坐回来。房间太小,桌子也小,两个人就把空气塞满了。那双眼还盯着桌上的粥,小心翼翼,怕发出声音就会惹他生气。

    「是因为我说不给了,你才去找发仔?」

    祝青黛一怔,眼神闪避得厉害。

    就是答案。丹麟低笑一声,笑里全是火。

    「以後要就跟我说。你要,我就出,别再去找别人。」

    「你不是说——」

    「我的东西,起码我知道成分是什麽,不会出人命。」

    这次她蹙眉了,他却不给她讨价还价。低头去cH0U屉,撕下纸条。笔一笔画,每一划都把脾气压进纸里。写完,纸折一半,塞进她手里。没问要不要。给了,就是给了,她要不要用,那是之後的事。

    「这是我私人号,没人知道。有事,就打给我。」

    祝青黛低头盯着那张纸,指尖慢慢地抹过纸边,眼眶又有些红。

    「……你为什麽对我那麽好?你明明不欠我的。」

    丹麟看着她,抿着唇。他不习惯这种问题,问得太撒娇,又太试探。

    「我不想我的客源Si掉。没了你,我少了几万块收入,明不明白?」他不耐地啧了一声,「你觉得好就好。」

    这种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才不缺这几万块。那是因为什麽?她被发仔碰过?脏?还是她哭着喊他名字?同情?还是taMadE怕她下一次连声音都没了?

    不知道。全是,也都全都不是。他卖毒给她,救她的也是他。她说这样很好,笑了,说谢谢也说抱歉。他想说那不叫救,那叫拖。拖她下水。拖进来,跟他一样的地方。

    她说这样是「好」。那就当是吧。他懒得再反驳。也没资格说那不是。水杯往她那边推了一点,算交代。自己拉开一罐可乐,啵一声。喝了一口,气泡冰凉,喉咙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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