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在你生命里的角s（8）

    「那我先收下。之後要是反悔，你随时可以跟我要回。」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我低声嘀咕了一句。

    送出的礼物哪有在要回的。

    他罕见的弯起嘴角，「你叫徐染苒对吧？」

    我被他的笑幌了神，呆了一秒钟，才点了点头。

    「挺好记的。」他语气不重，「哪个ㄖㄢˇ？叠字吗？」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想起第一次见面，孟殷笙也问过一样的问题。

    「不是叠字，前面是染sE的染，後面是荏苒的苒。」

    「染苒??」他低声重复了一次，好像在嘴里试着咀嚼这个名字的味道，「後面的苒b较好。」

    孟殷笙也说过一样的话，他们果然是兄弟没错。

    我笑了笑，「孟殷笙也这样讲。」

    「因风初苒苒，覆岸yu离离。」

    我没想到他会用这麽文言的方式形容，一时之间也接不上话，耳根微微发热。我低下头，有点慌乱的看了眼孟殷笙的方向，彷佛这样就能把刚刚那一瞬间心跳加快的感觉给压下去。

    「你再留一下，我让他们先回去，再送你们回去。」

    「你要送我们？」

    「他喝成这样，你一个人带得动？还是你要把他再带到旅馆？」

    本来是这麽打算的。我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反而很理X的思考了一下，歪头问：「可你不是也有喝酒吗？不能开车吧？」

    「我今天没喝。」

    我有些狐疑，「但我看你刚才也拿了酒杯??」

    「只是陪着举个杯而已。」他不疾不徐的把手指向孟殷笙，无奈莞尔，「那瓶酒他帮我喝了九成九，你应该看出来了。」

    我当然看得出来。孟殷笙从第二杯开始就像在灌自己似的，喝得很急，明明就没人和他抢。

    「他今天心情不好。」孟殷轩没来由的说。

    这话听在耳里，像是一则旁敲侧击的提醒。

    可坦白讲，我其实没感觉出来。

    因为从我们见面开始，孟殷笙和我讲话的时候，三句有两句是开玩笑，一句是tia0q1ng的话，一点都不像情绪低落的样子。

    「他没跟你说？」孟殷轩的语气和脸上明显带着疑惑。

    「不知道。」我低下头蜷着手指，有那麽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点想哭。

    「抱歉。」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他忽然说：「你当我没说。」

    都听见了，你却说当你没说，就好像一件事我都放心上了，你才说这个承诺作废，是很不负责任的说法。

    「那我去交代一下，待会车停在侧门，你扶着他过来。」说完，他已经先转身。

    我还没来得及说不用，没来得及讲出任何一句客套的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烦躁不安。

    我低头看向孟殷笙，他还是那个样子，靠着桌面，微微蹙着眉，像是做了场难解的梦，嘴里还含糊地念着什麽，我一个字也没听明白。

    算了，不想了。

    我把他的手臂拉起，像上次一样挂在脖子上，一拐一拐的将他带往侧门方向，只是这次走得b上次还费力。今天的他像是被cH0U骨似的，全身都放松的倒在我身上，每走一步就往下滑，害我一直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往上扯。

    反反覆覆後，我忍无可忍的抱怨：「孟殷笙，你也帮忙走几步啦，不要都靠在我身上！我快被你压Si了！」

    终於走到侧门的位置，我大力的喘了喘气，差点就想把他丢在马路上等孟殷轩的车来。

    我抬头看了眼四周，车子还没来。

    夜风从正面往脸上扑，带点夏日暑气和淡水河出海口的Sh咸味，吹得我头发贴在脸上，我伸手拨了一下，又看了看孟殷笙。

    「孟殷笙，你为什麽心情不好？」

    夜空下，周遭空无一人，我对一个喝醉的人讨答案，不过是因为我不敢在清醒的时候问他。

    和他认识的这三个月以来，我很少打探他的事，但就算不问，我也知道他不打算告诉我。

    至少现在不打算。

    「走吧，上车。」突然，孟殷轩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吓了我一大跳。

    太过沈浸在自己的世界，我完全没发觉孟殷轩的车开到我斜前方。

    「抱歉，刚才没注意到。」

    「嗯。」他已经去打开後座的门，转过头时一脸什麽也没发生过的表情：「可以吗？」

    我没反应过来，他先是走近一步，轻而易举的接过孟殷笙的身T，将人揽进臂弯，看起来很轻松？这难道就是nV人跟男人的差别吗？但怎麽我之前遇过的不是这样？

    望着这一幕，我无端想起高中时候谈过的一任男朋友。

    那个男的家里是开幼儿园，在中坜那区的某个偏僻类似产业道路的地方，有将近二十多片的稻田地，都是祖辈留下来的。

    我印象很深有一次，在高二园游会时，班上投票选择卖饮料。当天，因为要准备很多茶类煮好放进桶子里，还得搬保冰袋到摊贩。当时在走廊上，我走到一半回头，望见前男友拿着装了十三公升的红茶桶子大约一分钟过後，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羡慕我手里和红茶桶形成对b的纸杯，说：染苒，这桶子好重，能不能跟我换一下？

    听见这话，恋Ai感全都冷掉。

    虽然最後我因为看不下去还是和他换了，但提起桶子才发现，其实没有很重。而且打开盖子後更是发现，里面根本没装满，和我假日在早餐店打工的红茶桶都是装到满的根本没法b。

    也是因为经过早餐店一整日下来要提好几次桶子，还得去後台煮大锅的红茶，我一直以为自己力气不错。

    没想到今天打脸自己了。

    我竟然??抬不动看上去满瘦的孟殷笙。

    原本压在肩上的重量消失了，我提眼注视面前的男人，看他把孟殷笙放进後座，关上後车门，一气呵成。

    可这态势看上去，他没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

    「还是我开孟殷笙的车，跟在你的车後一起走？是要回八德吗？」

    孟殷轩挑眉：「你也喝了点酒吧？」

    我一愣，本来想反驳，但仔细想想，确实刚才被孟殷笙推着敬了孟殷轩和他的nV友各一杯。

    「有一点。」我老实承认。

    「那就不用开了。」他说得理所当然，「跟我走就好，上来。」

    孟殷轩的气场实在太强了，他的一句「上来」，都让人有一种不得不从的感觉。

    我点了下头，迟疑的走向副驾把门拉开坐进去。车里一如孟殷轩给人的感觉，整洁、有序，只是意外的是，空气里有GU烟味。

    我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你??cH0U烟？」

    他正在系安全带，听到这句话先是顿了一下，才「嗯」了一声。

    「你身上没什麽味道。」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延续话题。

    孟殷轩淡淡莞尔：「几乎是晚上cH0U，而且我今天来前没cH0U。」

    「为什麽？」这话是我发自内心的疑问，不是为了避免无止尽的沈默。

    「平常在公司会碰到很多人，烟味太重不礼貌。」他的理由听上去就能知道，他是个自我要求很高的人。

    我偏头看向窗外，车子缓缓驶进大路之後，我没来由的想问：「我听孟殷笙说，你之前去新加坡听过五月天的演唱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你什麽开始喜欢五月天的？」

    「我忘记几年了，但那年有一首歌《拥抱》，我印象很深。」

    他的语气不是在叙述什麽惊天动地的特殊记忆，反倒像在翻一本很久以前的笔记本，页角都微卷了，却还记得哪一页写了什麽。

    只是拥抱不是很早之前的歌吗？那时候我才出生不到五岁吧。我转回头看他，「所以是因为那首歌，开始听五月天的？」

    他点了点头，「算是，那时候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心情很糟。」

    「为什麽？讨厌台湾？」我忍不住开玩笑缓和点气氛，即使我知道他和孟殷笙一样什麽也不会告诉我。

    孟殷轩忽然说：「他没跟你说过吗？」

    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他这样反问我。

    见他目光投过後照镜望向後座的人，我心里有点窒闷：「说什麽？」

    「没什麽。」孟殷轩轻笑。

    他恰到好处的画了一条界线，我看得明明白白，所以没追问，毕竟每个人总会有些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不是只有孟殷轩，孟殷笙也是。

    只是有些人藏得太好，好到你以为他们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需要告诉你。好到你开始怀疑，自己在这个人的生命里，到底算不算一个重要角sE，还是就是过客。

    我垂下头，余光扫向後座的人。

    那我呢，孟殷笙？

    在你生命里，我是什麽样的角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