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女中豪杰美姐

    「沉水级凤尾肖楠」这几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在围观的人群中，炸开了滔天的波澜。那块价值三百万的「黑木炭」，此刻在众人眼中，不再是木头，而是一叠叠、一捆捆、堆积如山的、散发着诱人油墨香气的钞票。羡慕、嫉妒、以及最原始的、不加掩饰的贪yu，在无数人的眼中，燃烧起来。

    然而，在所有这些炽热的目光中，最为滚烫、也最为凶狠的，无疑是来自「黑狗」和他那几个同伴。

    黑狗搓着他那双粗壮的手，脸上堆起一种极其虚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看着眼前这两个r臭未乾的楞头青，就像一头饥饿的鬣狗，看着两只落单的、肥美的羚羊。他今天，不只是打算咬一口，他是打算，将这整块肥r0U，连皮带骨，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胖子许家豪虽然吓得两腿发软，但兄弟情谊还是让他鼓起勇气，张开双臂，挡在了林静默的身前。他挺着肚子，sE厉内荏地喊道：「你……你想g什麽！这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挖到的！」

    「辛苦？」黑狗笑了，那笑声，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乾涩而刺耳。「在这片沙滩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辛苦的。我黑狗，每天在这里顶着太yAn，替大家维持秩序，难道就不辛苦吗？」

    他往前踏了一步，那GU混杂着汗臭、菸草和凶戾的气息，扑面而来。「少年仔，你们外地来的，可能不懂我们宜兰海边的1UN1I。在这里，我黑狗，说话就是规矩！」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眉角上一道浅浅的疤痕，语气突然变得Y森起来：「看到这个没有？去年，也是在这里，有个从桃园来的，不长眼的家伙，也是捡到一块好料，想自己偷偷吞下去。我好心好意地过去，想跟他G0u通一下，他不听，还敢跟我大小声。」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现在，他还在医院里，听说，正在很努力地，学着用他的左手吃饭呢。」

    这番话，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胖子吓得脸sE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狗很满意他的反应。他缓缓地走到胖子面前，伸出那只蒲扇般的大手，并没有打他，而是用一种充满了侮辱与轻蔑的姿态，轻轻地、缓慢地，拍了拍胖子那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脸颊。

    「少年仔，你很勇喔？敢跟我大小声？」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胁，「你知不知道，在这块沙滩上，连海鸥想拉一坨屎，都要先飞过来，问问我黑狗同不同意？」

    围观的人群中，反应各异，构成了一幅活生生的人X浮世绘。

    有几个和黑狗相熟的本地混混，正幸灾乐祸地抱着手臂看好戏。「你看你看，我就说吧，这两个外地来的傻子，要倒大楣了。这下好了，三百万，一眼都没看热，就要飞了。」「活该，谁让他们这麽高调，挖到宝贝还敢当场解开，不知Si活！」

    也有些充满正义感的年轻游客，看得义愤填膺，拳头都握紧了。「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公开抢劫！就没人报警吗？」一个男大学生对他nV朋友低声说道。

    他身旁一位看起来经常来海边钓鱼的阿伯，立刻拉了拉他的衣角，用一种「你不要命了」的眼神看着他，压低声音告诫道：「你小声点！想Si啊？那个黑狗是这里出了名的地头蛇，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专门敲诈你们这种外地客。你惹他g嘛？不关我们的事，当作没看见，快走快走。」

    就在黑狗的手，还在胖子的脸颊上流连，享受着那份猫戏老鼠的快感时。

    一个清冷的、带着一丝慵懒与不耐烦的nV人声音，突然从人群後方，清晰地传了过来。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穿透了现场所有的嘈杂，让每一个人的耳朵，都为之一震。

    「黑狗，我这才离开半天，你就长本事了，敢在我的地盘上，开堂口收保护费了？」

    人群，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地、敬畏地，向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道路。

    一辆黑sE的、擦得鋥亮的LexusLX休旅车，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不远处。一位穿着黑sE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下车，恭敬地拉开了後座的车门。

    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nV人。

    她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白sE丝质衬衫，和一条深sE的紧身牛仔K，脚上是一双看起来很贵的短靴。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随意地在脑後，紮成一个清爽的马尾。脸上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却丝毫不减其风韵。她的脖子上，挂着一块小巧而通透的、用红绳穿着的翡翠平安扣，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晃动。

    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与这片混乱海滩格格不入的、乾净利落的气场。她的眼神，尤其慑人，那是一双标准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扬，看人时，带着一种天生的、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是……是美姐！她怎麽亲自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黑狗这下是踢到铁板中的铁板了！」「这才是真正的大咖啊，气场就不一样！」一位老钓客，又开始对身边的年轻人，进行「科普」：「少年仔，你不知道。黑狗，充其量，只是个在地上爬的螃蟹，横行霸道。而这位美姐，才是这片海里真正的龙王！听说她是十几年前，从台北下来的，手腕通天，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这几年，整个宜兰海边的漂流木生意，从捡拾、切割到销售，基本上都是她在做主。黑狗在她面前，连个P都不敢放！」

    果然，黑狗看到来人，脸上的嚣张气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就瘪了下去。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闪电般地从胖子的脸上缩了回来，脸上挤出一个b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

    「美……美姐……您怎麽来了？我这不是……看这两位小兄弟面生，跟他们开个玩笑，交个朋友嘛。」

    「玩笑？」被称为「美姐」的nV人，嘴角g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怎麽看，你这玩笑，开得挺像抢劫的呢？还是说，你觉得我的眼睛，跟你一样，不好使？」

    美姐没有再理会那个脸sE阵青阵白、尴尬得恨不得当场钻进沙子里的黑狗。她缓缓走到林静默面前，目光，并没有先看那块价值连城的木头，而是先落在了林静默那双异常平静、没有丝毫胆怯的眼睛上。

    她上下打量了静默一番，像是在评估一件有趣的古董。「少年仔，有胆识，更有眼光。不过，光有眼光，没有实力，在这片海边，跟抱着h金跳海没什麽两样。这块料，你是打算打个三折贱卖给这只黑狗，还是想找个真正的买家，卖个公道的价格？」

    静默从这个nV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b黑狗的暴力威胁，更具压迫感的、来自更高层次的压力。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示弱。

    「我不想惹事，但我的东西，也不会平白送人。」他平静地回答，不卑不亢，「如果美姐有门路，我当然希望能卖个公道的价格。」

    「好，有魄力。」美姐点了点头，很欣赏他的镇定，「公道的价格，自然有。但这片海滩，也有海滩的规矩。今天我替你解了围，这个人情，你打算怎麽还？」

    这才是真正的戏r0U。静默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美姐开个价吧。」

    「爽快！」美姐伸出了三根手指，「三成。我出通路，出人脉，保你今天能安安全全地，把钱带走。这个价，对你这个新人来说，很公道。」

    三十个百分点，那就是将近一百万！胖子在一旁听得心都在滴血，刚想开口，却被静默用眼神制止了。

    林静默看着美姐，脑中飞速地权衡着。他知道，对方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也是在展示自己的价值。他如果一口答应，会被对方看轻；如果讨价还价得太难看，又可能惹怒对方。

    他深x1一口气，也伸出了两根手指。

    「美姐，三成太多了。」他的语气，诚恳而坚定，「我给两成。这一成，是您该得的介绍费、通路费。另外那一成，算是我林静默，交您这个朋友的人情费，感谢您今天的出手相助。以後，若有机会，还望美姐多多关照。」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又给足了对方台阶和面子。

    美姐那双锐利的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她盯着林静默，看了足足有十秒钟。那十秒钟，对胖子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突然，美姐笑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充满了欣赏的笑容，如同冰山解冻。

    「好！好一个人情费！」她爽快地拍了板，「就依你，两成！我喜欢跟聪明、有胆识的年轻人合作。」

    她转过头，对着还愣在一旁的黑狗，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冷冷地说：「黑狗，你还杵在这里g嘛？等着我请你喝茶吗？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消失。以後，这两位小兄弟，就是我的人。他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拆了你全身的骨头。滚！」

    黑狗如蒙大赦，连个P都不敢放，带着他那群手下，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美姐这才转向静默和胖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走吧。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一个，真正出得起价的买家。」

    她领着他们，穿过混乱的海滩，走向不远处那排由货柜屋改造而成的、毫不起眼的临时办公室。静默知道，他们即将接触到这个灰sE产业链最核心的部分。这个名叫「美姐」的nV人，既是他们的保护伞，也可能是一头，b黑狗，更难对付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