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期望管控

    虽说对象是小蜘蛛的话，凡事都有例外，但对客户做好期望管控还是相当重要的。

    所以在选择训练场地的时候，不需过於讲究，也不必大撒金钱；只要有足够的空间，并且是免费的，就很理想了。

    至於场地布置和设备嘛，大费周章是不可取的，稍微动动脑筋，花点心思就好。

    时间来到造访学校後的第一个周日下午，这本应是个家庭相聚的好日子，但小PETER决定过来找我玩——不，是要接受特训才对！

    我随便吃点什麽就提早到场准备，然後坐在临时设置的休息区等他。

    听见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後抬首察看，便见一个眼熟的身影自昏暗的楼梯间显现出来。

    「嘿，你来啦。这边，这边。」我放下蜡笔，朝着前面的人影大幅挥手。

    「嗨，WADE！这是废弃的停车场吗？超大！！」依旧朝气B0B0的小PETER向我大声打招呼，其回音不断在空旷的场所内回荡，却吵而不烦。

    「是啊。环境不错吧？」难掩心中喜悦的我弯起自豪的嘴角回应他。

    「超bAng！」他咧嘴笑着举起两只大拇指，以收敛不少的声量给了个令人心花怒放的赞赏。

    待他走近後，我就从地上的小冰箱里给他拿了罐可乐。

    「恭喜b赛夺冠！我带了些小蛋糕，要嚐嚐吗？」继电子祝贺後补祝一句正式的道贺才完满，此时再配以让人赏心悦目的甜点就是锦上添花了。

    「好啊，谢谢！」他放下背包坐在我对面，感觉整个视野都被他灿烂的笑容照亮了几分。

    这个场景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那包外型设计单调的袋装小蛋糕了。

    「嗯…我本来想买更好更漂亮一点的，但忘了室友分不清什麽是漂亮…」我把一包十二个的小蛋糕全都倒到纸碟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哈哈，没关系！这种…挺好吃的。」他爽朗地笑了下，就俐落地抛了个小蛋糕进嘴，像只仓鼠般鼓起单边腮嚼着表示。

    「而且你还为我准备了这～麽多，真是太惊喜、太高兴了！谢谢你！」还没把嘴里的咽下去，他便夸张地摊开双手，为墙上和头顶悬挂的简陋布置向我道谢。

    其实那就只是个万用但残破的「GRATULATIONS」挂饰，以及一些用尼龙绳串连起来的圣诞吊饰而已。

    没想到当今世上，还有普通人家的孩子会满足於这种穷酸气十足的庆祝会…就算是装出来的高兴，也太贴心了。

    「没什麽，都是些别人不要的破装饰，Ga0点气氛罢了。」我抿起嘴来耸耸肩，无法坦然接受他的谢意。

    「但你把它们弄得更可Ai了！那个像面具的O是亲手画的吧？是什麽卡通角sE吗？」他塞了第二个蛋糕进嘴里，指了指那个用手绘小蜘蛛标志替代首个「O」的挂饰，再盯着我搁在桌上的Q版SPIDEYPOOL手牵手LOVELOVE同人图问。

    「呃、没错，可以这样说。就是无聊画画的小玩意…」哎呀呀，羞Si人啦，我赶紧把整排蜡笔放上去，连笔带画全都推到一边去。

    「哎…最近我不是忙着准备b赛，就是和AUNTMAY一起去做义工，都没怎麽看过电视。现在连有什麽热播的卡通和剧集都不知道了。」他一边打开冒出点点水珠的可乐，一边叹息道。

    「电视的话，後面有啊。」我用拇指向後指了指，接着站起来，绕到休息区的另一边。

    「欸？有电视？」他诧异得连可乐都没喝，就立即跟过来。

    「看，DVD机和VHS录影机都有。如果想看网剧，这部电视也是可以连接电脑的，应该可以…我改天把手提电脑带来试试。」不知WEASEL修好了没有，修不好就把他的那台拿过来吧。

    「哗，WADE你真是太疯也太bAng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VHS录影机！这几盒是录影带吧？太酷了！」小PETER一脸惊奇地扑向那台二手录影机，并拿起一盒录影带仔细研究。

    「嘻嘻，大家都是这样夸我的。这边还有些旧的游戏机，你随时都可以来玩的。」我笑得眯起了眼，坐到破得有点倾斜的沙发上打开旁边的纸箱，亮出里面多个游戏机和游戏手把。

    「我的天…为什麽你会有这麽多？！这些网上拍卖价都很贵的，不是吗？」视线被牢牢x1引住的他放下手中的录影带，蹲到纸箱前问。

    「这附近的二手卖场有很多啊，也没有特别贵。别人玩腻扔掉、坏掉被修理好、借来没还…之类，都是些破东西，不实用又没法吃。」我漫不经心地取了个游戏机回答道，说完就将东西抛了给他。

    「这些的确看着有点破旧，可能不太值钱…但在小孩眼中，就是个宝吧？」他刚才差点没接住的慌张样挺滑稽的，安定下来後又在说些可Ai话了。

    「哈哈，你这是承认自己是个小孩了吗？」我托起头来俯下去，向他露出使坏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我的意思是，若果我们把没人要的游戏机全都收集起来，送给买不起玩具的小孩，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他皱起眉来瞪了我一眼，努力向我解释刚刚那句话的含义。

    「也许吧。又或者他们更需要的是三餐温饱，没破的衣物和鞋子，甚至没有毒瘾的父母…」我摊摊手坐直身子，噘起嘴和应後没管住自己的嘴巴，说了个残酷的事实。

    「噢…」他闻言怔了怔，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逐渐变得黯淡。

    看着他默言无语地垂下眼，把手中的游戏机轻轻放回箱子里的表情，就让我心里涌现一丝丝别扭的罪恶感…

    「总之这区什麽都缺，就破、旧、残的垃圾最多！起来吧，该开始学习了。」我试着换个轻快的语气作出总结，然後拍了下大腿站起来，向仍蹲着不动的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