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霍煊即将喝多

    朱凝和聂颜之一辆车,没坐其他人。

    聂颜之沉思道:“李建平你怎么还没开除?”

    “项目还没结束。”朱凝脸色沉下来,“资料都还在他手上,等项目结束再解决他,快了。”

    “他不想实习生来吃饭,是想实习生帮他干活吧。”聂颜之边说边自来熟地连上车载蓝牙,播放自己的歌单。

    朱凝习惯了,没管他:“嗯,我把他挖来是想他帮我做事,没想到他大事出主意,小事撂挑子,事务所不是非他不可。”

    三两句决定了李建平的生死,朱凝想起自己请客吃饭的目的:“这么快就维护上了?”

    “哪能不维护,多鲜嫩的大学生呢。”

    朱凝无语。

    朱凝订了包间,坐了一大桌,他坐主位,聂颜之在他旁边,其余则是各位经理,实习生则坐在门边。

    落座前,朱凝低声问:“不和霍煊坐一起?”

    “还嫌他事不够多?”聂颜之同样小声说着,推着朱凝坐下。

    第二天是休息日,酒桌文化在此时发挥了极大功效,由李建平牵头:“来来来,我先和朱总喝一个,一会儿大家都别落下啊!”

    朱凝酒量好,谁敬他都抿一口。

    聂颜之酒量同样不差,但前面有朱凝顶着,他喝得很自在。

    同时还有余力观察几乎坐在他正对面的霍煊。

    霍煊是个清澈的大学生,还没怎么经历过这种酒局,平时在家吃饭就霍煊妈一个人,就逢年过节喝几口酒,而和朋友同学,那更无所谓,边玩边喝,谁喝多少大家都不在乎,但公司的饭局就不同了。

    酒,不喝就是不识抬举,不给面子,张口闭口都是“没事,酒量练出来的”,更有李建平这种老油条搞酒桌文化,给谁敬酒要起立,先和谁喝,谁杯口得低点,打圈打几圈,嘴里全是吉祥话。

    霍煊自认酒量不错,但那是啤酒,他还没喝过白酒。

    转头看向旁边,同为实习生的同事脸上写着个“苦”字,小声问他:“你会喝酒吗?”

    “一点点。”霍煊双指捏出一厘米的缝隙,“没喝过白的。”

    “我都喝不了,我两口就困了,还是啤酒。”

    “别吭声,咱实习生闷头吃饭吧。”霍煊说着,顺手把自己刚尝过的鸡翅夹给他一个,“这个好吃。”

    对面的聂颜之立刻眯了一下眼睛。

    酒桌混乱,霍煊又压低了声音,聂颜之听不见他说什么,但他能看见霍煊给对方夹鸡翅。

    而此时的李建平完全进入状态,半圈桌子都敬过了,下一个就是霍煊。

    果然,李建平抬高声音,举起酒杯:“哎,小霍,跟你经理喝一个,这是你第一次跟咱们朱总出来吃饭吧,一会儿想着敬朱总一个,我先给你来个表率。”

    霍煊只能跟着举杯子:“哎,哎好,谢谢李经理。”

    然后因为紧张,一下喝了一大口,辣红了脸。

    李经理哈哈大笑:“多喝喝就好了!”

    聂颜之盯着霍煊的脸,眼见那大红脸恢复如常,心底略有疑惑。

    霍煊……很能喝?

    有李建平打头阵,他旁边的高管也跟着打圈敬酒,很快又轮到霍煊,他强撑着笑脸,吸取上次到教训,喝了一小口。

    这时候李建平敬酒敬到聂颜之了:“哎,聂老师不常来,一来就让朱总请我们吃饭,我肯定要敬聂老师一个的!我先喝了!”

    聂颜之很给面子地喝了一小口。

    霍煊偷瞄聂颜之,猜测他酒量一定不差。

    喝到现在,李建平脸红脖子粗,热得脱了外套,聂颜之仍是一张白净的面皮,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那张红得有点鲜艳的嘴巴了。

    沾了食物的油渍与酒液,在包厢的灯光下有些反光。

    霍煊忽然感觉口干舌燥,也有些热,战术性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很好,还是那杯白酒。

    更他妈热了。

    这个瞬间让朱凝捕捉到了。

    小孩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好友,脸都红了,还喝酒呢。

    他端起酒杯,抬高声音:“霍煊怎么自己喝啊,别自己喝。”

    霍煊刚放下酒杯的手顿住了,正要应付两声,又听老板说:“你们实习生,第一次参加事务所的聚餐,作为老板,让你们陪我喝一口,不过分吧?”

    聂颜之感到头痛,朱凝搞什么呢?

    霍煊:“……”

    老板发话,大家只能苦着脸喝。

    李建平见缝插针:“小霍怎么回事,哪有老板让你喝酒的,快敬朱总一个。”

    霍煊:“……”不是我敏感,绝对有人在针对我。

    就在他要举杯的时候,聂颜之笑着制止李建平:“李经理,这是我学生,别让他喝了,我替他吧,晚上还回宿舍呢。”

    然后举起酒杯,把杯子里剩余的两口全都喝掉了。

    李建平立刻哈哈大笑:“聂老师真不错,这是我的不对了,我自罚一口哈!”

    聂颜之笑笑,没搭理他。

    霍煊觉得神奇。

    他知道人会有很多面,但聂颜之很神奇。

    在学校当老师的聂颜之,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就算挂科也让学生没话说,平时上课,脾气好,爱笑,是个人缘很好的老师;商业街见到那次,他和别的渣男也没区别,会出轨,会被女朋友扇巴掌;在他们极少的几次交流中,聂颜之没脸没皮地撒娇卖萌,一点不像老师;现在,他是职场上最常见的老油条,无论是喝酒还是笑容,都和李建平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长得好看,不灌别人酒。

    酒桌氛围热烈,霍煊无知无觉地盯着聂颜之猛看,不知不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霍煊低声和一个实习生说:“我去一下厕所。”

    然而等他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有点头晕,看了一眼坐着的,连着脖子都红了的同事,心里感慨一句“算了,一米七五的兄弟”,扶了下椅子,走出包厢。

    走廊冷冷清清,带着夏末初秋的闷热,没有烟味酒味,包间的说话声隔着门板传出来,声音发闷,霍煊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霍煊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后知后觉地困了。

    他在朋友里算比较能喝酒的,喝多了会困,找到床能倒头就睡,但如果被吵醒,听说酒品不好。

    这是非常委婉的说法。

    他看过朋友录的视频,自己抱着树表白,声泪俱下,嚎得撕心裂肺。

    霍煊对此全无印象,但视频里的人确实是他。

    得想个办法撑住,回宿舍再睡。

    结果就这么十多分钟的时间,霍煊的实习生同事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霍煊坐下后推了推他,死猪一样毫无反应。

    霍煊:“……”

    行吧,看来他说自己不能喝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另外一侧的同事提醒他:“王家辉睡着了,聂老师给大家单独叫了蜂蜜水,你喝那个吧。”

    他眼前果然放着一杯倒好的淡黄色饮料。

    “谢谢。”

    她摆手,不在意的样子:“我看大家也差不多了。”

    王家辉同志睡着后,气氛没有刚刚热烈,敬酒头子李建平也老实了,红着张大圆脸,眼神发直,手指间夹了根烟。

    霍煊点头。

    他又忍不住去看聂颜之,聂颜之和刚刚区别不大,仍是冷白皮,红嘴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吃菜,侧头和朱凝聊天。

    聂颜之不吸烟。

    不仅是学校内,外面这几次偶遇都没见他吸,朱凝手里现在都拿着一根呢。

    霍煊有些坐不住,老想往下滑,干脆把腿顶住桌腿,靠在椅子上发愣。

    以后不能再喝这么多白酒了,要不说酒精过敏算了。

    哎,但是他喝酒不怎么上脸啊,别人肯定不信。

    要不把酒量练上去也好。

    真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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