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成气候

    转眼就是中秋，还刚好碰到在周末，孟修昂提前给俞忱说过这周末自己得回家，俞忱只回了好，别的再没多说。孟修昂犹豫着要不要提前说句中秋快乐，犹豫了下想着还是算了，等到日子了再说。

    孟修昂就是本地人，平时不经常回家就算了，中秋节被他爸下了死命令必须回家，孟修昂逃不掉，学校一放假就老老实实的跑回了家。他爸妈都不在家，只有他们家的住家保姆李姐在厨房里忙活，李姐知道孟修昂今天要回来，早早的就开始准备晚餐。

    晚上孟建成回到家，看见孟修昂就止不住的数落：“天天在学校待着，周末也不知道回来？”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吃饭，李姐做了一大桌子他爱吃的菜，孟修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专心吃晚饭，只当他爸爸的话是背景音。

    “明天晚上我约了小俞一起吃饭，你给我好好表现。”

    “哪个？”孟修昂放下饭碗，终于有了点反应。“…俞忱？”

    “在小俞那儿历练了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也不知道跟人家好好学学？”孟建成见孟修昂终于回话了，瞬间来了劲，训斥的声音都大了不少。“让你来我这儿学学你也不来，等毕业了你照样啥都不会，什么都不学你一辈子都不会干。”

    他爸后面说了什么孟修昂懒得再听，只是疑惑俞忱怎么没告诉自己他爸爸约了他吃饭，心里稍微有点别捏，他对于俞忱不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有点不爽。

    中秋节那天开车在路上的时候，司机在前面开着，孟建成又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夸俞忱有多么多么优秀，说着说着又拐到了他的家世，“不过老俞也是，老大干啥都行，小的啥都不行，老俞去年让那小子干的项目被他整的一团乱，还是老俞去给擦的屁股。你小子以后可别也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孟修昂听的有点懵，问了一句，“什么大的小的？”突然想明白了一样又问，“俞忱有弟弟？”

    “对，跟你一样，不成气候。”

    孟修昂有点无语，他爸数落起来三句话不离自己，不过他也从来没听俞忱说过自己的家事，他突然感觉自己对俞忱好像什么都不了解。

    等到了饭店，孟修昂又是一惊。孟建成哪是只约了俞总吃饭，什么赵钱孙李总，这总那总的来了好些个人。孟修昂一看这场面就头疼，瞄了一眼坐在饭桌那头正跟身边某个总说话的俞忱，他倒是看起来游刃有余，像是完全不在意料之外的样子。

    “前段时间多亏小俞照顾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叫大家出来小聚一下。小俞啊，我敬你一杯。”孟建成喊得倒是热络，端起手中的酒杯就朝俞忱走过去。

    俞忱赶忙站起身，双手端着酒杯恭敬的站定，举着倒的满满当当的酒杯跟孟建成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哪里，孟公子年少有为，也帮了我不少忙，将来一定成大器。”

    两个人把孟修昂当空气一样说着客套话，话里的主人公坐的稳当，但是表情却透露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吊儿郎当。

    孟建成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低声呵斥道：“一天到晚的不着调，只会瞎胡闹。”

    “修昂还小着呢，贪玩是正常的。”赵总跟孟建成是故交，主动出来打圆场。他们认识的年份久了，孟修昂还在上学的时间孟建成就带着他跟着一起吃过饭。

    “小什么小，马上就23了，小俞23的时候恒辰都干起来了！”孟建成回到座位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修昂都23了？唉，时间过得真快，我感觉他才考上大学没多久。”孙总感慨的说道。

    赵总听完哈哈大笑，“老孟说的虚岁，修昂年底的生日，得虚两岁，按他得算法，修昂生下来就有两岁了。”

    俞忱也跟着一起礼貌的笑了起来，拿分酒器给自己倒酒的时候视线刚好跟孟修昂碰上，俞忱朝他轻轻的点了下头。

    孟修昂跟俞忱短暂的对视上，被他的小动作安抚到了些，被一帮总围着开玩笑的不耐烦也收敛了许多。在场的这些人里只有俞忱跟他年龄差不多大，但是俞忱属于跟这些中年老年人一样的“总”，自然就跟那些老家伙一起自动被划分为了长辈。

    于是全场就孟修昂一个小辈，大家自然就围着孟修昂谈论、打趣，孟修昂很不喜欢这种场合。他们聊完孟修昂，又开始讨论生意，然后好像又围绕着谁家孩子上学的事情说个不停。孟修昂不好表现得太不耐烦，偶尔在被提到得时候就讲两句话。倒是俞忱跟左边的聊完跟右边的聊，脸上的笑容始终礼貌谦逊又温和，没表现出任何的失礼或不耐烦。

    孟修昂能喝酒，本来也给自己倒上了准备跟老头子们一起喝，但是孟建成不知道想展现哪门子的风度，让孟修昂把酒杯放下了，说等会儿散场了你亲自把俞总送回去，人家照顾了你那么久，这不也得表示表示。

    听他爸这么说，孟修昂难得的没跟他爸对着干，利落的把酒杯放下了，干脆的答了好。俞忱客气的婉拒了下，却让孟建成越发坚持，他也就没再说什么，只道了谢。这帮老头儿都能喝，也都爱喝酒，坐在一起话匣子打开了碰杯就没断过，俞忱也在边上陪着，敬向他的酒来者不拒。

    等散场的时候，孟修昂想等俞忱一起出门，但是俞忱被身边的人簇拥着出去了，没给孟修昂这个机会，孟修昂只得跟在他爸身边，然而他的视线始终挂在俞忱身上。

    俞忱虽然走路还算稳，但是脸蛋红扑扑的。孟修昂有点拿不准他醉了没，看他现在的状态酒量应该不错，但今天晚上他们这帮人喝的确实有点多。

    等身边的人都被司机接走了，俞忱一一跟他们告了别，才把车钥匙丢给孟修昂，打开车门上了车。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喊了这么多人，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三个。”孟修昂坐上车第一件事就是给俞忱道歉，这不是他的错，但是他觉得让俞忱被迫出席这种场合就是自己对不起他。他讨厌这种应酬性质的场合，理所当然的认为俞忱也会厌烦。

    俞忱没多解释，冲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生意场上，正常。”

    “我爸说什么你不用在意，你别理他。”喝到一半的时候孟建成突然提了有个项目可以和恒辰合作，孟修昂知道那个项目，之前实习的时候接触过，前期工作基本都已经完工了，他爹要是非来掺和那属于横插一杠。孟建成说这话的时候俞忱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脸，笑着回答那太好了，我们回去细聊。

    俞忱没想到自己那点微小的迟疑都被孟修昂捕捉到了，他碰了碰下孟修昂放在操作杆上的手，说道：“我习惯了，都是这样，孟总的建议确实可以考虑，我回去仔细想想。”

    俞忱的脸因为喝酒而变得粉红，眼神也不太清明，半眯着，他虽然说自己没醉但还是有些高了，身上带着微醺了的放松和淡淡的酒气。他侧着脸看着孟修昂，认真的跟他说话。俞忱看起来晕乎乎的，孟修昂的视线从他迷离的双眼转到他艳红的双唇，那张泛着水光的嘴唇一张一合，又红又湿，他后来说了什么孟修昂根本就没仔细听，一双眼里只剩下俞忱的嘴唇。

    孟修昂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于是他就干脆的吻了上去，堵住了那张嘴。

    没有深吻，只是把嘴唇贴了上去，俞忱的嘴唇温度有点高，不易察觉的发着细微的抖。俞忱呆愣愣的，喉咙里发出了轻轻的哼声，他虽然没有推开孟修昂，但是也没有迎合孟修昂的动作，他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不敢想孟修昂怎么会突然吻他。

    等孟修昂缓缓的退开身，他还维持着那个动作一动没动，过了半天才慢悠悠的仰起脸，张口问眼前的男人：“修昂，你是不是…喜欢我？”

    酒精让他的胆子大了不少，平常清醒时说出来尴尬的话，借着酒劲干脆的问了出来。

    孟修昂毫不遮掩，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对。”他知道自己可能表现的是有点明显，甚至明显到，俞忱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完全是肯定的语气，俞忱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怀疑和不确定。

    “哦。”俞忱问完反倒是沉默了，只是应了一声，然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孟修昂有点拿不准他的态度，但是看俞忱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多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