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情意

    祝淮沉没有回答,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也确实没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但在背地里为他做的事突然被人当面问出来,还是会让祝淮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你呢?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如果你想说的话就会直接告诉我,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也不会有答案,是吧哥哥?”沈清绍朝他眨了眨眼,“我希望可以等到你主动告诉我的那天,反正我对你有的是耐心。”

    “好啊,”祝淮沉闻言真的一点都没跟他客气,一句有关自己的事情都没提,弯起眼笑了,“会有那一天的。”

    “应该不会让我等太久吧?”沈清绍问。

    不知道是因为烛光太温柔,还是此刻的氛围实在太令人放松。看着他那张漂亮得毫无瑕疵的脸,祝淮沉不受控制地被引诱,并且想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那得看你怎么做了,起码得先让我相信,你的喜欢并不只是一时兴起。能做到么?”

    “当然可以。”不知是否是错觉,沈清绍觉得今晚的祝淮沉好说话得过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漾着粼粼的水波,仿佛冰雪消融的湖面。

    看上去很让人心痒。

    可心痒归心痒,电光石火之间,沈清绍突然想起了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好像一直忘了跟祝淮沉说。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在这种浪漫得近乎暧昧的氛围里,沈清绍突然正色,严肃认真地跟祝淮沉说:“哥哥,我好像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祝淮沉看他这个表情,心里突如其来地“咯噔”了一下,坐直了身问:“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仿佛很难以启齿,沈清绍闭了闭眼,咬牙道,“呃,就是,我下周要开学了。”

    得知这个消息,祝淮沉震惊了许久,一时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开学?你还在读书?”

    “是啊,下周一开学读研一。”沈清绍没打算住宿舍,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祝淮沉家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紧邻江边,交通方便,出门就是地铁站,十分钟就能到A大,比住宿舍也远不到哪去,“反正每天晚上都能回来,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吧?跟平时也差不多的。”

    “所以你刚刚大学毕业?这段时间是在放暑假?”

    祝淮沉还是觉得很不可置信,虽然早就知道沈清绍的年纪,但也真没想到居然是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

    “是啊,本来是打算趁着暑假……实习的,”沈清绍尽量避开他干过的那些容易惹祝淮沉不高兴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色说,“以后就不能陪你去公司了,会想我吗?”

    祝淮沉没答,开始反思这两个月他都对这个男大学生干了点什么,脸色有些僵硬。

    沈清绍却误以为他又想起了自己带着目的的接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眼尾下垂,看起来有点可怜:“我没课的时候可以来找你吗?”

    “……可以。”祝淮沉终于接受了这个消息,揉了揉他的头发,心情复杂地叮嘱,“那你,好好学习。”

    下周一的早晨,是祝淮沉亲自送沈清绍去上学,特意选了一辆低调的车把他送到A大校门口,心情微妙地看着他下车,目送他走远。

    ……真是世事无常。

    祝淮沉无声地叹了口气,刚准备去公司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还沉浸在复杂的情绪中,祝淮沉没注意看就接了起来,对面居然又是祝霆深。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直接就是命令的口吻:“回来一趟。”

    “怎么?您又有什么新的东西要给我看吗?”祝淮沉对他说话一向没什么好语气,听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更是冷淡,“您自己留着吧。”

    祝霆深终于被他惹怒,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斥道:“祝淮沉,你之前年纪小,玩心重,我也就随你去了。你现在还真的打算跟一个男的过一辈子吗?”

    “我上次给你看的那些东西你都忘了?他把你当傻子糊弄你还上赶着去让人作践?祝淮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您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的事轮不着您操心。”祝淮沉嗤笑一声,话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找个我不喜欢的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生子?就为了你面子上过得去?我是不是还得装作很喜欢她?让她在被我利用完之后就心灰意冷地自杀?就像我妈那样?”

    祝霆深被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气极,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反而平静下来,改为威胁他:“祝淮沉,你如果非得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的公司,你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你都不在乎吗?”

    “无所谓,你想做什么尽管做,我确实不在乎。”祝淮沉攥着手机的指骨用力到泛白,语调却依然冷淡,决不在祝霆深面前表现出半分失态,“就算这些全没了,你还真能让我饿死不成?那个时候你面子上就过得去了?”

    见祝淮沉不为所动,祝霆深适时转变策略,放软了语气,好似一位十分为他着想的父亲:“淮沉,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对你也有好处。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理解的。”

    这句话把祝淮沉恶心得够呛,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反驳。

    “况且这些东西你不在乎,他也不在乎吗?他跟你在一起,就一点都不图别的,就喜欢你这个人?”祝霆深循循善诱,甚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淮沉,你还这么天真吗?”

    这句话却突然让祝淮沉想到了些别的。

    是了,如果真这样也不错。

    再怎么说他也是祝霆深的亲儿子,以他对祝霆深的了解,最多也就是暂时冻结资金链,找个人替他接管公司,等到他服软再还回来。不至于真的做得太绝,就当是放了个长假也不错。

    但这件事祝淮沉没办法让步,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祝霆深能把婚姻这种事都看得像是儿戏,随便找一个还算不错的人就能结婚。

    好像感情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更无足轻重。

    他更不可能在明知道自己性取向的情况下,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所以祝淮沉大概会跟他僵持很长一段时间。祝霆深要是真把他名下所有资金和房产全都冻结……那他可能就真得吃一段时间软饭了。

    沈清绍上学去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想到这里祝淮沉没忍住笑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堕落到要吃大学生的软饭。

    “你可以试试啊,”祝淮沉唇角不觉间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头一回这么心平气和地跟祝霆深说话,“说不定他也真不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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