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责难

    屋外的风刮着窗棱,风原是不大的,时节却到底是入了冬,没多一会儿那只有两个人的御书房里就降了不少温度。凤文璟唤人进来在偏厅摆了棋盘,借着稍稍西沉却依旧暖和的阳光邀请余天翊对杀一盘。

    棋局近半,手持黑子的凤文璟落下一记伏击忽然淡淡开口道,“九年前父皇传为于我时一再要求必须要保全我的几位皇兄皇弟。”

    余天翊眼观棋局手捻白子,同时更要关注对面皇帝行动的意图以及言词中暗藏的玄机。不说九年前,便是九十年前,皇家之事也容不得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太医随意揣测答腔,“陛下宅心仁厚,是万民之福也是朝廷之福。”说完,白子犹豫再三终于落下。

    凤文璟抬眼看他,见他貌似极为用心的在圈画棋局却又明显至极的一直呈现防守姿态,再结合他在朝为官以后越来越谨小慎微的言行举止不免心中又起虚火,“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余爱卿这句话大有深意啊。”

    “臣不敢。”说这话,余天翊就立马起身准备给凤文璟跪下。

    “余天翊。”凤文璟连名带姓一唤,已经屈膝躬身的余天翊施施然收起了姿势。

    与凤文璟相识十三年,入朝为官八年,余天翊可以说是看着这位天子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以前不知他的身份俩人相识恨晚,比较相似的性情让他们都对‘自由’有着独到而又向往的见解,还相约要一同南下,游百里山川万里江河。可随着朝臣之乱初显端倪,隐瞒了真实姓名的凤文璟也逐渐暴露了身份细节。而直至凤文璟登基称帝前,余天翊对他的态度也只不过多添了些礼节规矩其他皆一如往常。这是余天翊不攀附权贵的坦诚,也是凤文璟用心结交的情意,俩人谁都不曾辜负。

    现如今俩人一为君一为臣,不仅地位悬殊也意味着过往终究只是过往。余天翊不敢再像曾经一样逾矩畅言,凤文璟却仍残存了一念自由。众人只见帝位的辉煌,谁能知道那金灿灿的光芒只会让人觉得刺目而丝毫不带温暖呢。

    凤文璟越想越是气恼,盛怒之下一把挥落棋盘,‘咣当’一声砸得在外守候的宫人提着脑袋匆匆进殿跪成一片,也让余天翊立马跪伏在他面前战战开口道,“请、请陛下息怒,臣罪该万死。”

    大太监郑荣昌俯首偷望余天翊一眼,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正陪皇上下棋吗,怎得一个时辰不到就闹成这样?再说,这位余太医一向最受陛下待见,他才回京递了帖子要入宫觐见陛下就放下公务允了,这是犯了多大的错才让很少发火的陛下动了真气?

    凤文璟看着那满盘纷落的黑子白子,想到余太医刚才棋局中百般的避让及言语里隐藏的虚伪疏离,那道不出的苦闷简直憋得他肝脾郁结,“朕现在真是孤家寡人了,竟连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对象也无!余天翊,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们一样了?朕让你入朝为官不是为了把你变得跟所有人一样。”

    “臣不敢。”余天翊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寻思了半天自己刚刚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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