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我还觉得造孽,他一个最南边的广东人,非听得人家姐姐说北京电影学院北上逐梦演艺圈。
按陈大师一句话说,他妈的喜欢电影,拦不住的。
我又开始问妈妈你后悔吗。妈妈又开始那样笑。有时看妈妈如今慈祥佛光绕身,我担惊受怕昔日龌龊全飘走,只有这时露出些邪来,“怎么可能没后悔过,那小仔你要现在问我,或者说都这么多年了,你干什么都不后悔的。”
我很讨厌这个城市,干冷,沉重地压在人身上,妈妈好像也要被吹干了。那时妈妈很苦,如果在韶关,他偶尔抱我在怀里睡下时会哭的,北风好像把他的潮水也刮走了。
毫无办法,妈妈只有变样才能成功,从妈妈身上流下的更多是血而非水。我倒想哭了。那些石子越来越红,我凝视出恨来,只是阴差阳错没到我身体里。
一同出现的是那个讨人厌的周一围,我想他可能懂很多,他又什么都不懂。湘楚,霸得蛮,忧郁的蛮子。
北京风尘又变重,黄沙漫天。张颂文回宿舍后就急急地跑到阳台收衣服,眯着眼睛举起晾衣杆对准衣架,心里嘀咕唔知一围大川走到哪。
关上阳台门时周一围刚好回来,张颂文实在躁得不行,他这时觉得脑子里有一团火。“一围你回来啦,风沙大吧,快来帮忙。”
转过身,很凉的液体从脑子里流出来。
他见周一围愣愣地看着他,“你流鼻血了,老鬼。”
张颂文几乎没流过鼻血,韶关足够潮湿,他又不是喜欢闹事的小仔,这时倒显出点慢吞吞的迷茫。
周一围——这个傻瓜——足足愣了半分钟,他分明是近乎痴迷地看着那道由于妈妈过白的肤色而略显狰狞的暗红流下。一滴血落到张颂文怀里他的白体恤上才仿佛醒过来一样慌忙抽出几张纸——那团可怜的纸掉到地上——一手绕到脑后把张颂文捞过来,妈妈被迫微微仰起头。
他们离得太近,张颂文觉得他们好像在抢同一份氧气,不知是流鼻血流的,他有点喘不上气。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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