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桃花源（九）意外

    十点半，魏婴顶着鸡窝头从被子里钻出来：“早啊聂哥。”

    “快中午了。”

    魏婴看看时间：“看来我的作息还是很规律的嘛。”

    聂明玦无言，他又问道：“外面怎么样？”

    “老样子。”聂明玦说，“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谁，蓝湛？”

    “嗯。”聂明玦看着监控，状似无意的问道：“早上，你听见什么了吗？”

    “早上？”魏婴重新躺下，眼看着又要睡着了，“没有，我一睡就跟死过去一样…..”

    “……”

    他眯了五分钟，突然坐起来：“啊，你刚刚说让我去看谁来着？”

    “……蓝忘机。”

    “谁是蓝忘机？”魏婴醒了，又好像没醒，“蓝湛的兄弟吗？”

    聂明玦忍无可忍，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提溜起来：“蓝湛就是蓝忘机，忘机是小名，我们都这样叫他，你现在进去看看。”

    说着把魏婴丢进了卧室。

    魏婴趴在门框上：“这么巧，我也有个小名，家里人叫我阿羡，魏无羡。”

    聂明玦：“哦。”

    然后关上了门。

    魏婴嘟囔道：“真冷淡。”

    然后走到蓝湛床边：“蓝湛，怎么还不起？”

    蓝湛不说话。

    他伸手戳了戳圆鼓鼓的被窝：“蓝湛？忘机？蓝忘机？”

    蓝湛一把扯下被子：“他告诉你的？”

    “是吧。”魏婴想了想，“不算他告诉我的，是我问的。”

    蓝湛试探的道：“魏无羡？”

    魏婴点头：“对对对，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我弟弟气急了也这样叫。”

    蓝湛浅浅的笑了一下：“能扶我起来吗？”

    魏婴就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手臂把他扶起来坐着。

    “你不出去吗？”

    蓝湛摇摇头：“不想。”

    “因为聂哥？”

    蓝湛低头抠着被子不说话。

    魏婴忙道：“好好好我不问，那你吃点东西？”

    蓝湛吸吸鼻子：“想吃果冻。”

    家里没有果冻，还是聂明玦说他弟弟那里有，放了无人机去用两包螺蛳粉换的。

    有了送果冻的名目，聂明玦又进了蓝湛的房间：“吃吧，荔枝味的。”

    “要勺子。”

    聂明玦眉角直突突：“就巴掌大个果冻你还要勺子吃？”

    蓝湛看着他：“要勺子。”

    他只得认命的去给拿。

    吃了果冻，蓝湛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腰也不疼了腿也不肿了，搬了张椅子坐在落地窗前，吓得魏婴差点扑过去跪下。

    “你要椅子，叫我不行吗？”

    “要适当运动。”蓝湛拿着个橘子味的果冻，里面还有几瓣罐头果肉。

    歪理，谬论！

    魏婴暗自腹诽，把小茶几搬到他旁边放着：“有事叫我。”

    蓝湛语气轻快：“嗯。”

    从原住民逃回别墅已经过去好几天，就算有囤粮，应该也已经吃完了，不免有人冒险出去找吃的。

    蓝湛看着外面几个拿着棍棒和菜刀的男女：“怀桑那里安全吗？”

    聂明玦不假思索：“嗯。”

    魏婴奇道：“聂哥，你怎么知道一定安全？”

    聂明玦看了看蓝湛，沉声道：“这里是曦臣推荐的，连住哪一栋都是他订好了发给我们的。”

    蓝湛心头一跳：“哥哥他……”

    “他一定是知道什么。”聂明玦说，“到你们这边之后，我让怀桑在家里看了一圈，和你们家差不多，只是没有电网和那么多物资，但地下室有不少罐头和饮用水，我想是他布置好你的东西之后，资金不够了。”

    蓝湛怅然的低下头：“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活下去，总有当面问他的一天。”聂明玦站起来，“我去做饭。”

    他暗地里拍拍了魏婴，冲蓝湛那里使了个眼色。

    魏婴诧异地指着自己，聂明玦确定的点头，去了厨房。

    “蓝，蓝湛，”他试探地碰了碰蓝湛的手臂，“你别难过，哥哥能大费周章给你准备这么多东西，他自己一定也有应对的办法，你别担心。”

    蓝湛重重的点头，一副极为疲惫的样子。

    聂明玦煎了鸡胸肉，水煮西兰花，又从地下室搬出一箱牛奶：“有些东西快过期了，抓紧吃。”

    简单，但是营养均衡，尤其是对待蓝湛，谁都不敢马虎。

    魏婴拿竹签把西兰花穿成一串，走到窗边边吃边看：“你们说那些人出去，去哪了？”

    蓝湛道：“既然冒险出去，应该找到目标了吧。”

    魏婴脑海中闪过一丝什么：“聂哥，你说用什么东西跟怀桑换的果冻？”

    聂明玦道：“螺蛳粉。”

    说完忽然反应过来：“他们盯上的是怀桑？”

    蓝湛看看两人：“为什么？”

    魏婴道：“那东西味道重，关门窗也难免有味道，再说如果他吃完了想着开窗通风呢？”

    聂明玦立马奔到监控前翻着回放，果然，那几个人去的方向是B区，他气得拍了下大腿：“是我疏忽了。“

    蓝湛道：“那现在怎么办，放无人机去问问？”

    魏婴想了想，掏出手机一通操作。

    聂明玦疑惑道：“你能联系他？你们都不认识。”

    “看蓝牙。”他说，“以前我们军训没信号，就是这样和别的宿舍交流的。”

    “可是怀桑会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魏婴把蓝牙名称改成“这里糯米鸡，牛磺酸请回复”，静静等着。

    蓝湛问道：“什么意思？”

    魏婴没好意思告诉他是聂家兄弟名字的缩写，咳嗽两声高深莫测的道：“知道摩斯电码吗？”

    “知道。”

    “和那个没关系。”

    “……”

    蓝湛懒得理他了。

    很快，连接名称里出现了一个“牛磺酸安全，问候糯米鸡”。

    魏婴立刻回道：“糯米鸡安全，牛磺酸苟住，over。”

    对方知道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迅速关了蓝牙，魏婴又等了两分钟，看到没有回复，也熄了手机。

    而那些出去找食物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最近的天气很诡异，不是暴雨就是冰雹。

    好消息是丧尸又“冬眠”了，坏消息是温度已经跌破零下十五度。

    在温度变成个位数时，聂明玦和魏婴就趁着夜色出去收割了一批柴火，又躲着零星几只丧尸去看望了聂怀桑一一他挺好的，没有哥哥在身边管着，嘴上说着思念，脸上的红润骗不了人。

    现在家里烧着壁炉，吃着火锅，惬意得不像末世，仿佛只是毕业旅行的途中一站。

    如果没有附近女人绝望的哭喊。

    “有人吗！有没有人能给我一点药，我孩子发烧了！”

    “求求你们，救救他！”

    悲切的哭声被一道厉喝打断：“嚎丧啊！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谁有药给你！他妈的肚子饿本来就烦……”

    女人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淹没在冷风中。

    聂明玦看看蓝湛和魏婴：“给她吗？”

    魏婴说：“我就是个借住的，说了不算。”

    蓝湛往壁炉里丢了根柴火：“会暴露。”

    聂明玦撩开窗帘看了看，似乎在找是哪一栋求助：“小孩子发烧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孩子？”魏婴滑到地毯上，坐没坐相，“他们家那个‘小孩子’至少十六七岁了，烧两天死不了。”

    聂明玦微微瞪大了眼睛：“我不知道。”

    蓝湛被肚子压得腰酸，靠在椅背上：“你们出去的时候她找过我，问有没有牛排，她儿子要吃。”

    聂明玦有一瞬间的面部管理失控：“倒是敢想。”

    丧尸变少后，网络信号就恢复了，虽然不是很通畅，但足够维持通讯。第二天一早，聂明玦就被微信电话吵醒，“喂？”

    “聂先生吗？我是小陈，租给你别墅的房东小陈。”对方语气急切，“您还在金川碧海住吗？”

    聂明玦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这里是明月湾。”

    “哦对对对，不好意思，房子太多记错了。”对方连忙道歉，“您进明月湾的物业群了吗，我看他们好像提到您了。”

    聂明玦揉揉额角：“没有，怎么了。”

    “我现在拉您进去，您自己看吧。”

    “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