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扑朔迷离

    怎麽会是大师兄？

    凌止完全僵硬在原地，什麽反应也做不出来，脑中不断交错闪过各种回忆片段，最後定格在一片战火废墟之中。

    师兄明明已经……不对，不只是师兄，他的世界早就定格在灰飞烟灭那一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现在这个人，是谁？

    意识到凌止的状况不对，容瑾神色微沉，也不管这是在公车上，直接抓着凌止的肩膀化作黑烟离开。

    所幸现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最前方像是刚杀完人的恐怖片凶手吸引，并没发现後排发生什麽，只有顾映寒看见了。

    他微眯起似宝石般漂亮的血色眸子，忽然便消失在公车面前，彷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错觉，留下惊愕茫然的人群。

    容瑾带着凌止迅速往公寓的方向飞去，他不晓得刚刚拦在车前的是什麽人，却能感觉到非常不详的气息，连他这样的厉鬼都心惊的程度。

    虽然不喜欢有人跟自己抢凌止，但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容瑾毫不犹豫将公寓当成避难的最佳场所，毕竟他很清楚，光靠自己是没办法消灭威胁的，还得加上其他人。

    在即将到达时，容瑾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阴冷的嗤笑，他用来抱着凌止的手倏然感觉到剧烈疼痛，不得不松开力道。

    「雕虫小技。」

    顾映寒缓缓收剑入鞘，竟是硬生生将容瑾化形的黑烟削了三分之一下来，连没有固定形状的烟雾都能斩断，多麽可怕诡谲的剑术。

    他接着低头朝怀中看去，被抢过来的凌止脸色苍白，神情惶然看着自己，是在害怕吗？

    「行之……不要怕我……不要怕师兄……」顾映寒喃喃念着，将人抱得更紧了，凌止恐惧的模样像是无数根针扎进他的心脏，狠狠地搅动。

    好疼啊。

    好疼啊。

    顾映寒披散一头白发，血眸颤动呢喃着不要怕的样子癫狂又疯魔，反倒让凌止冷静下来了。

    不管怎麽看，这都是大师兄没错，虽然样貌变化很大，性格和行为举止都不同，但还是能看出曾经的影子。

    比如劝自己的时候，喜欢反覆念叨同一句话，明明是宗门公认的高岭之花，却有颗老妈子的心。

    比如抱着自己时小心翼翼，深怕哪里碰了伤了，像在护着珍宝一样的姿势。

    可又有很大的不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兄，脆弱得好像自己一句否定的话就能将他击碎，再也拼不回来。

    没有犹豫多久，凌止暂时不去思考那些太过复杂的事情，只是努力朝自己的师兄扬起平日开朗灿烂的笑。

    「没事的师兄，我不怕。」

    顾映寒的呢喃戛然而止，低头朝他看去。

    「真的？」

    「真的！」用力点点头，「现在的师兄也超帅，是另一种帅。」

    顾映寒歪了歪头，「帅？」

    「咳，就是英俊啊，玉树临风啊之类的。」凌止连忙解释，藉着机会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容瑾的方向，见他已经恢复不由松了口气，要是让容大佬受伤就不好了。

    他可不想踏青没踏成，还连累容瑾受伤，这样才不是个合格的房东。

    「行之喜欢我如今的模样？」顾映寒扬起唇角，似乎颇为愉悦，也就没察觉凌止的小动作。

    「喜欢啊，师兄变成什麽样子我都喜欢。」

    听着小师弟不要钱似的甜言蜜语，顾映寒身周溢出的魔气渐渐收敛，撇去血迹不谈，看起来倒是正常多了。

    只是凌止发现另一件更严重的事，他家大师兄不但堕魔了，而且还失去大部分记忆，独独只记得跟他有关的事，可以说除了知道自己有一个师弟之外，其他全忘了。

    或许这就是顾映寒对他执念那麽深的原因。

    那麽接下来就是最大的问题——当初他早就算好自己会有六位命定房客，盖房子的时候把房间数算得刚刚好，正好就是他的豪华大卧房外加六个房间。

    现在多了个师兄，难道要跟他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