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家长会

    秋风转冷，初雪降临，转眼就要期末了。

    这两个月没再发生什么大事，唐虞的成绩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提升着，从上学期末分班考的班级前十，到最近一次12月的月考已经可以与谈檀、林哲一争年级第一。

    老师们从未吝啬夸奖，高分段的分数提升比低分段往上爬难太多了，唐虞的进步是公认的努力换来的。他仍然坚持周末不在学校自习，但再也没逃过课，作业的试卷从没少做一套，甚至自己刷的题比老师布置的还要多。

    周淼有次调侃地问他，周末是不是用来陪对象了？唐虞很痛快地承认：“昂，是啊。”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贺衍收到下面递上来的一份DNA检验报告。

    贺衍的目光在最后一栏“鉴定结论”那里驻留了许久。“放回去吧。”

    赵霆愣住：“放回…哪儿去？”

    贺衍瞥了他一眼：“哪拿来的放回哪去。”

    赵霆明白了，忍不住问道：“就这么让小少爷知道了？

    “他早知道了。”贺衍这会儿刚游完泳，浴袍裹着精壮的身子，拿着毛巾随意地擦头发，“这只不过给他个结果，省得还抱有什么希望。”

    赵霆有一丝不忍：“那您和小少爷…”

    贺衍笑了一声，只道：“去吧。”

    赵霆走了。

    贺衍点了根烟静静燃着，他已经很久不抽烟了，今天也并不想破戒，只是点燃之后看着那一点火星，天色昏暗，贺衍眼底有红光明灭闪烁。

    下个月就是唐虞的生日了。

    18岁。

    他给他留了半年去查证，去想清楚，去…逃跑。

    既然放弃了机会，那他绝不可能再放他走。

    “考得不错。”周淼拿着成绩单，心情很好，这次期末考试难度适中，全班的成绩都非常亮眼。谈檀稳定发挥又是年级第一，林哲和唐虞以2分之差并列第二。

    唐虞不爽地拿着手里的试卷，英语居然错了一道理解。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周淼说，“你这题一看就是凭语感做的。”

    她也不在意，宣布她这一学期的考察结果：“干的不错，我会在你干爹面前保密的。”

    唐虞翻了个白眼。

    “搞笑不？她拿告诉你这件事威胁我。”唐虞把周淼的话讲给贺衍听了。

    贺衍也忍不住笑了，抱着唐虞亲了一下鼻尖：“明天我去给你开家长会。”

    唐虞看了他一眼：“好。”

    第二天，唐总的秘书照例来了一趟，看到贺衍之后不尴不尬地打了个招呼，说：“既然您在，我就先回了。”

    贺衍不置可否：“请便。”

    周淼在楼梯口看到这一幕，叹口气摇了摇头。

    贺衍却主动过来，礼貌地点头：“周老师。”

    “贺先生。”周淼笑着回应，“唐虞这段时间进步很大。”

    贺衍说：“周老师费心了。”

    贺衍坐在唐虞的位置上，一边听各科老师在讲台上讲话，一边翻看着唐虞的期末试卷。唐虞的字很好看，看起来赏心悦目。翻到作文，很认真地看完了。

    旁征博引，文采斐然，标准的应试作文，案例选得精准，分析也鞭辟入里，只有行文间的措辞习惯暴露出一丝唐虞自己的风格，夸张的59分能看出阅卷老师的偏爱。

    他想起语文老师感慨地说，唐虞终于收敛了自己的个性，不像上学期，她一看唐虞的文章就头疼。

    贺衍却轻微地皱了一下眉。

    这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抬头，在窗外和鬼鬼祟祟偷看的唐虞对视了。

    唐虞旁边是那个叫谈檀的男孩子，俩人都穿着校服，神情间都是同龄人的默契。

    贺衍挑起一边眉毛，收回了视线。

    “啧。”唐虞在后门，看着贺衍不爽的样子，“又不高兴了。”

    “谁？”谈檀疑惑，俩人转身要走，却看到了上楼来的林哲。

    唐虞没回答，只看向来人：“你来干吗？”

    林哲笑着说：“来看我男神。”

    谈檀：“你男神？谁啊。”

    林哲看了唐虞一眼：“贺总啊。”

    唐虞翻了个白眼：“谁准你看了。”

    三人倚着门口的栏杆聊了一会儿。

    谈檀父母离异，一直是祖父带大的，今天也是老爷子来开会；林哲父母都在国外，而且复读班家长会也随意，他就随便找了个他爸的朋友过来充当叔叔；林哲就不用说了，要不是贺衍过来，还得是唐总的秘书顶上。

    三个人聊着都笑了。

    林哲说：“咱们仨也真是。”

    “哎。”谈檀笑着左一个右一个地抱住了他的两个好兄弟。

    就这会儿，家长会已经开完了，贺衍第一个出来，身后还跟着试图搭话的家长。他出门第一眼就看到三个抱在一起笑作一团的男高中生。

    唐虞看到贺衍，赶紧一把甩开谈檀走到他干爹身边：“爹，完了？”

    贺衍点点头。

    林哲赶紧拉着一脸懵的谈檀叫人。

    谈檀乖乖喊了声“叔叔好”，便去扶他祖父了。

    “我们先走啦。”唐虞跟林哲摆摆手。

    “好，拜拜。叔叔再见。”林哲跟唐虞交换了个都懂的眼神，飞速溜了。

    唐虞跟着贺衍挤在人群里下楼。唐虞故作淡定地去牵贺衍的手，谁知贺衍大胆得下一秒就和他十指相扣，吓得唐虞赶紧抽回胳膊揣进兜里，眼睛滴滴溜溜观察身边经过的家长和学生。

    贺衍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路过二楼转角的厕所，唐虞把人扯了进去。

    仔细确定了一遍没人，唐虞才抱住贺衍的脖子亲了上去。

    贺衍回应得很温柔，浅浅的啄吻浮于表面。

    唐虞不满地退开：“你闹什么呢？”

    贺衍笑着说：“我吃醋。”

    唐虞一愣，他马上明白过来，跳到贺衍身上，双腿缠住他的腰，贺衍配合地托住少年的屁股。

    唐虞说：“你不是知道吗，谈檀喜欢班长，林哲…跟我撞号。”

    贺衍捏了捏手机弹软的屁股肉，“你什么号？”

    唐虞不爽：“你说呢？”

    贺衍说：“如果不是我…”

    唐虞捂住他嘴巴：“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喜欢男的。所以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贺衍笑：“嗯。我就是忍不住，嫉妒你们在一起的青春。”

    唐虞说：“别扯，我还嫉妒你的青春没有我呢，我上哪说理去？”

    贺衍不再说话，给了唐虞一个深吻。

    被贺衍抱着亲了好一会儿，唐虞都硬得受不了了，才算是把人哄好了。

    “你这让我怎么出去？”唐虞看了自己裤裆一眼，然后又瞥到了贺衍的西裤，也没好到哪去。

    贺衍笑了笑，把唐虞的校服外套给他系在腰间聊以遮挡，随后理了理自己衬衫下摆和领口，“走吧。”

    唐虞看着他爹一脸坦荡的样子，咂舌：“我服。”

    好死不死在楼下又碰到林哲了。

    林哲正被学妹拉着聊天，这会儿看到唐虞也顾不得贺衍了，赶紧躲狼一样跑了过来。

    “累死我了，小姑娘真能唠…”林哲喘口气，看了两人一眼，哑了声。

    唐虞无语：“往哪看呢？”

    林哲把视线挪开，呐呐道：“你俩好歹注意一下…这是学校啊！”

    唐虞不耐烦：“快滚吧，新年快乐，明年见。”

    “…新年快乐。”林哲在校门口目送俩人上车，叹了口气，转身去保安室等人。

    “周老师说寒假里要安排补习？”前面王京开着车，贺衍坐在后排，手里捏着唐虞的手玩。

    “可能吧，反正我又不去。”唐虞无所谓地说。

    “她很讲信用啊，什么也没说。”贺衍别有所指道。

    唐虞看了前面的王京一眼，警告地瞪贺衍：“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哦？”贺衍变本加厉，干脆把人抱在怀里，似意有所指道：“我应该还是有不知道的事吧？”

    王京眼睛不敢往后视镜里瞟，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唐虞不接话，换了个话题：“中午吃什么？”

    贺衍说：“你想吃什么？”

    唐虞想了想，说了家会所的名字，里面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放松一下，过几天还有硬仗要打。”

    贺衍知道，他说的是他的成人礼。

    “行。”贺衍直接让王京往那边开，转而说起这件事：“说起来，你爸上周就给我递了请帖。”

    唐虞看了他一眼：“你是我爹，他能不请你？”

    贺衍顿了顿。唐虞经常会把“干爹”省略成“爹”，但今天这句话很难让人不想多。

    但是马上唐虞又接了句：“他是想把S市叫的上号的人物都请来，还联系了一堆媒体，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小儿子要成年了。”

    “他也算是给你铺路。”贺衍轻笑，“更何况，有这么个出息的儿子，换了谁不得好好炫耀炫耀？”

    唐虞嘲讽道：“生怕兄弟姐妹不知道他心偏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他这算偏心？”贺衍想到今天家长会上的局面，语气冷淡，“我跟他秘书比跟他都熟了。”

    唐虞笑出了声，忍不住翻了个身，趴在他胸口玩他的领带，“那自然是比不上你偏心。”

    在后视镜看不到的角度，唐虞轻轻咬了他胸肌一口。

    贺衍拽住他头发微微用力拉扯，嘴上说的还是正事：“行头都置办好了？”

    “嗯。”唐虞顺着他的力道抬起头，换成把下巴抵在他胸上，“办事的人还是靠谱的，你不用担心。”

    贺衍嘲弄道：“毕竟是梅老爷子留下的家底。”

    贺衍指的是他祖父。

    唐虞叠着胳膊微微趴起来一点和他对视，奇怪道：“你好像对唐总一直很有成见。”

    贺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东西有些复杂，似乎是不悦中掺杂了些诧异，但语气只是正常的疑惑：“我有吗？”

    唐虞见他不想说便不再问，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没意思。”

    贺衍笑，唐虞不想听他打太极，赶在他说话之前先转了话头：“等会儿吃完饭你给我按按。”

    贺衍按摩的手法很专业，唐虞一直取笑他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在T国泡人妖学来的。

    贺衍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