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吻

    “就送到这吧，谢谢彬哥了。”

    林哲下了车，唐虞也跟了下来。

    “今天连累你了。”唐虞低声说。

    “你怎么也这样说话了。”林哲笑笑，“如果真是唐简，那算下来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

    唐虞摇了摇头，终归没再解释，只说：“去吧。”

    林哲点点头：“明天见。”

    唐虞笑了笑：“下周见。”

    “不装好学生了？”林哲也笑了，带了些揶揄，“那祝你周末愉快。”

    “谢谢。”唐虞笑着点头。

    “不用谢。”林哲凑过来小声说，“彬哥vx推我。”

    “操。”唐虞笑骂了一声，“我以为你更喜欢那个保安呢？”

    林哲笑：“也喜欢，你周一陪我去问问？”

    “滚。”

    “虞哥，送你去哪？”吴彬看着唐虞回到车上，发动了车子。

    “贺家。”唐虞说。

    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唐虞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有些感慨。

    这是回家的路。

    路程过了大半，一直沉默的吴彬忽然说：“虞哥，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

    唐虞回神：“嗯？”

    “刚那个姓赵的，是练过的。”

    唐虞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吴彬稍微放心了一点，在红绿灯前停下，继续把话说完了：“我学了八年散打，但我觉得我应该是打不过他，他的打法很专业，要么经过系统性训练，要么就是部队里呆过。”

    吴彬回忆了一下刚刚的局面，老实说：“虞哥，我觉得吧，这种人不可能在一个高中当保安，还这么热心舍己救人的。”

    唐虞笑着说：“谢谢彬哥，我知道。”

    吴彬还是有些担忧。

    唐虞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好说：“你不用担心，我有数。”

    吴彬点点头，把车停在了别墅区门口。

    唐虞下了车，没有马上关车门：“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又是当司机又是当打手的。”

    吴彬笑起来，故意问：“有没有加班费啊？”

    唐虞很痛快地点头：“回去让李昱给你记三倍，就说我说的。”

    吴彬的车开走了，唐虞一个人在别墅区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只留了地平线一点微光，今天多云，夜幕中暗紫色的云一片一片围拢过来挡住了星星月亮，有些吓人。

    唐虞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心里好像一团乱，又好像一片空白。

    “汪！汪！”

    “我操？”唐虞吓了一跳，之间草丛里忽然钻出一直巨型犬——“百福？”

    阿拉斯加扑了过来，唐虞赶紧一把抱住大狗转了半圈：“重死了，说了多少次不要扑人！”

    “也就会扑你了。”

    唐虞抱着百福回头，看到贺衍跟在后面，拨开树枝跨过草丛走了出来。

    唐虞震惊：“你钻林子里遛狗？”

    贺衍笑：“啊，我就跟着它啊。”

    唐虞顿了一下，怀疑贺衍故意放百福出来找他，但又没有证据。

    “终于舍得回来了？”贺衍看起来心情很好，隔着百福轻轻抱了他一下，收手时十分自然地把狗从他怀里接了下去。

    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加重了唐虞的烦躁，他捡起地上的牵引绳，一声不吭地任百福拽着他往家走。

    “还在生气？”贺衍大步跟上，和唐虞并排着。

    “我为什么要生气？”唐虞盯着路不看贺衍，“我生气也不会是因为你。”

    贺衍笑了笑，主动提起：“赵霆都和我说了。回去给你看看伤，明天去医院…”

    说着贺衍手轻轻抚过他肩背，挨了一棍子的地方原本闷疼，这会儿却酥酥麻麻地痒。

    “别碰我。”他不想忍了，猛地打开贺衍胳膊，“赵霆是谁？”

    贺衍也不恼，平静地说：“今晚那个保安，我的人。”

    唐虞停在原地，贺衍也跟着他停下了。

    他终于和贺衍对视：“你监视我？”

    他终于还是用了这个词，尽管他知道那也是一种保护。

    贺衍却不否认：“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唐虞手指微颤了一下，他知道和听到本人承认是两回事。

    那些人，除了赵霆，一个一个数不清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有些因为过去太久而模糊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

    “你不怕我知道？”唐虞努力盯着那双黑沉的眼睛试图看出些什么，“你不怕我因此而…”

    不怕我因此而怕你？恨你？

    他没说出口，他没有那些情绪，也不想对贺衍有那些情绪，但是他还是烦躁，“你到底在想什么？贺衍。”

    贺衍没去计较他的称呼：“你不会。”

    贺衍走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几乎面对面，居高临下看着唐虞，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个人的眼神和话语都透露着他仿佛不会有任何感情，可是他做的一切又告诉唐虞不是这样。

    我不会什么？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唐虞试探着把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又顺着背部轮廓摸过去，抓住了他后脖颈，全过程都盯着他的眼睛。

    贺衍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操。”

    唐虞用力把贺衍勾了下来，狠狠地吻了上去。

    贺衍的回应迅速而凶狠，舌头顺着唐虞微张的嘴角湿漉漉地钻了进去，没有给唐虞任何反应的时间，从上颚舔到喉口，逼得唐虞几乎窒息。

    这对没有任何经验的少年来说还是太刺激了，贺衍的舌头一直裹着他吸，舌头被吸得好痛，喉口又被舔舐得发痒，来不及咽下的水顺着合不拢的嘴角一路淌到下巴。

    唐虞努力睁着眼睛想看清贺衍的神情，但是泪腺不中用地沁出了水花，模糊了视线。他感觉到贺衍的胳膊没忍住地抱住他，又在压到他背上伤的瞬间松开了。

    唐虞自己张开双臂狠狠抱了上去。

    牵引绳掉在地上，阿拉斯加跑出去一段距离，感受到脖子上没有阻力又纳闷地回来，自己叼住牵引绳趴在地上，滚圆的大眼睛看着两个主人：“呜？”

    “不…”唐虞被亲得喘不上气，试图推开贺衍，“狗！百福！”

    贺衍放开了他，拇指轻轻擦过他嘴角，上面有细小的破口。

    唐虞咳了两下，没什么力气地打开贺衍的手，抬手擦掉嘴角和下巴上的的水。

    贺衍掀起唐虞后背的衣服，唐虞吓了一跳：“你干吗？！这是外面！”

    贺衍只是看了看他背部的淤青就给人把衣服整理好了，说：“先回去，给你上药。”

    闻言，唐虞忍不住去看贺衍的脸。

    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好像刚刚要把他亲死的不是这个人一样。

    装。

    唐虞心里忍不住吐槽，第一次觉得贺衍这么能装。

    “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唐虞牵着狗往前走，忍不住问。

    “赵霆看见了。”贺衍说，“下次要用车，直接给王京打电话。”

    唐虞不说话了。

    贺衍轻轻牵住了唐虞没拿牵引绳的那只手：“别生气了。”

    唐虞手指动了动，贺衍以为他要抽出，微微松开了手。

    但是少年下一秒就和他十指相扣。

    贺衍马上回握了过来，不轻不重的力道。

    唐虞抬眼盯着贺衍的眼睛，贺衍只是温和地回视他。

    “你…”唐虞盯着他走了几步，想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还记得你是我干爹吗？

    与此同时贺衍提醒他：“看路。”

    唐虞不爽地把脑袋扭了回去，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接下来一路无言，唐虞却能感觉到贺衍心情很好。他的大掌一直扣着他的手，那热度让他手心微微出汗，却不想放开。

    回到贺家，贺衍自然地让张芸给唐虞做吃的，然后带唐虞去三楼给他上药。

    贺衍仔细摸索查看，确定没有伤到骨头，这才把药涂了，说：“明天还是去医院查一下。”

    “好。”唐虞心不在焉地应了，贺衍手一直在他背后摸来摸去，摸得他都快有反应了。

    坐在床边，唐虞看着贺衍收拾药箱，很突然地问：

    “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贺衍把药箱放回柜子里，说：“你想是什么关系？”

    唐虞没应声。什么关系？干爹和干儿子的关系。干儿子对干爹心怀不轨，干爹还蓄意纵容的关系。

    蓄意纵容。

    对，贺衍根本就是不主动，不反抗，顺水推舟，蓄意纵容。

    唐虞几乎要恨这个人游刃有余了：“你倒是很轻松啊，我问你什么，你就再抛给我？干爹，你好丰富的情场经验啊。”

    平常再普通不过的“干爹”，这会儿叫出来，贺衍就知道小孩这是又不高兴了。

    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弯下腰，和唐虞近在咫尺，抚摸着他的脖子注视着他，说：“你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唐虞愣住了。

    “什么叫…”什么叫他想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他说了算？

    “我说了算？”唐虞问了出来，“贺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贺衍笑。

    那个笑很浅淡，但是唐虞能看出来是真心的笑容，这让他很想就着这个距离亲上去，而且贺衍肯定不会拒绝…

    但是不行，他必须问清楚——

    “为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贺衍，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过了不知多久，他听见贺衍说：

    “我爱你。”

    那点漆般的眸子里是黑沉的看不清的情感，“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包括你自己，唐虞。”

    爱。

    唐虞的眉毛极轻微地蹙了一下，几不可察。

    是哪种爱？

    两情相悦的爱，还是长辈对晚辈的爱，干爹对干儿子的爱？

    父爱吗？唐虞嘲弄地想。

    喜欢就是喜欢，爱却可以有很多种。

    “那你亲我。”他面无表情地命令。

    贺衍短促地笑了一声，指尖抚过唐虞嘴角，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哎，慢点，唔…”唐虞忍不住拽着贺衍的头发往后拉，好让自己喘口气。这人只有在接吻的时候才像是撕下了那张伪装的皮，凶狠得像要把他吃掉。

    这种凶狠让他安心。

    那不是浅尝辄止的吻，贺衍对他有欲望。

    唐虞感受着贺衍的嘴唇和舌头在口腔里翻搅，顺着牙床一颗颗地舔舐，混着口水吃他的嘴。他在一片混乱中努力回应，试着去舔贺衍的嘴唇和舌头，舌尖伸出去的瞬间贺衍眼睛眯了一下，马上含住他猛吸了一下。

    那一下又痛又爽，麻麻的过电一样的感觉让人上瘾，“操，”唐虞红着眼抱住贺衍翻倒在床上，“你这张嘴就不该用来说话。”说着又啃了上去。

    两个人疯了一样地接吻，好像要把身体里积攒了多年的欲望都发泄到对方身上一样。贺衍顺着唐虞的伸进去摸索他的腰窝，唐虞则早已把贺衍的领子扯得乱七八糟。

    忽然，唐虞感到身下紧贴在一起的皮肤有个又热又硬的东西硌着他。

    贺衍勃起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唐虞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极端的性奋，他也硬了。

    “嗯？”他伸手抓了贺衍一把，语气恶劣，“怎么回事，你不是没有那个需求吗？不是年纪大了习惯了没有性生活吗？”

    看着那团东西在手中肉眼可见得变得更大，唐虞抓着它，凑过去咬着舔贺衍的下唇舔，另一只手试图去解贺衍的腰带。

    但是贺衍抓住了他的手腕，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把唐虞双臂反剪，扭着他的下巴猛亲了一下，便松开唐虞站了起来：“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