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忏悔《另一种保护》

    警署地下停车场，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唐若岚抱着一叠文件快步走向自己的车，脚步声在空荡的车库里格外清晰。她今天没穿制服，牛仔K和黑sE夹克让她看起来b平时更锋利，也更疲惫。

    「唐警官。」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她猛地回头，周世坤站在一根水泥柱旁，西装笔挺，金丝眼镜後的双眼带着几分虚伪的关切。

    「我很忙，」唐若岚冷冷道，「有话快说。」

    周世坤微笑：「忙？被停职的人，还有什麽好忙的？」

    唐若岚的指节捏得发白，但她只是冷笑一声，转身就要走。

    「苏婉柔手上的证据，全是伪造的。」周世坤叹了口气，语气惋惜，「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母亲的Si因，现在的她……只想报仇，根本不考虑後果。」

    唐若岚盯着他，突然抓起他手上的咖啡，泼了他一身。

    「混蛋！」

    深褐sE的YeT顺着周世坤的西装滴落，他却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擦拭，甚至笑了笑。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唐警官。」他轻声道，「如果她真拿这些上法庭，我会让她万劫不复。」

    「你威胁我？」

    「不，我在帮她。」周世坤的眼神真挚得令人作呕，「销毁这些伪证，是为她好。你忍心看她成为了复仇，背弃法律的堕落检察官？」

    唐若岚的x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生疼。她很想一拳打碎他那张虚伪的脸，但最终只是狠狠转身，甩下一句：

    「滚。」

    顾雪怡站在yAn台，指尖轻轻敲着栏杆，目光落在远处的城市灯火。苏婉柔坐在客厅地毯上，笔电萤幕的蓝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她盯着那些从云端下载的档案——周世坤的邮件、医疗纪录、伪造的签名——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像在计算什麽。

    突然，楼道传来尖锐的火警铃声。

    「着火了？」顾雪怡转身，眉头微蹙。

    苏婉柔抬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门铃就疯狂响起。

    「快开门！楼下失火了！」是管理员焦急的声音。

    顾雪怡冷笑：「这麽巧？」

    但苏婉柔已经起身，抓起外套：「先下楼。」

    她们冲出公寓时，走廊烟雾弥漫，警报声刺耳。顾雪怡回头看了一眼——电梯停在这一层，但没人出来。

    ——太刻意了。

    一分钟後，唐若岚站在苏婉柔的客厅里。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删除所有下载的证据。萤幕的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颚，额角渗出细汗。

    「对不起……」她喃喃自语，却按得更加用力。

    最後一个档案消失的瞬间，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唐若岚僵在原地。

    顾雪怡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枚熟悉的战术笔，金属表面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知道我能黑一次，就可以黑第二次。」她轻笑，「有意义吗？」

    唐若岚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苏婉柔从顾雪怡身後走出来，脸上没有愤怒，没有震惊，只有一种可怕的平静。她看着空荡荡的萤幕，嘴角甚至微微扬起：

    「也好。」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让他以为我已经没棋可走。」

    唐若岚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婉柔——

    她眼里的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冷。不是愤怒的冰，而是Si寂的潭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顾雪怡盯着唐若岚，突然嗤笑一声：「你以为你在救她？」

    「我……」

    「走吧。」苏婉柔打断她，语气温和得诡异，「告诉周世坤，证据没了。」

    唐若岚的喉咙发紧。她想解释，想道歉，但最终只是踉跄地走向门口。

    关门前，她最後回头看了一眼——

    苏婉柔站在窗前，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一把出鞘的剑。

    而顾雪怡靠在墙边，战术笔在指间转了一圈，银光划过空气，像无声的警告。

    背叛，有时候只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