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冬天的夜晚冷风刺骨的让人忍不住想拉紧衣领，海边的晚风b繁华城市的喧嚣吐息更加冷冽，港口有着海鲜浓厚的腥味，伴随着浪cHa0盘踞在每个人的呼x1中，像是要深入肺部直达每个内脏般狂妄。

    穿着高领风衣的顾玄yAn看着这个港口，这是他们专用的走私港口，因为和警界已经打好关系，在没有特殊情况下这里是属於三不管地带，不管是多麽和平的国家跟时代，像他们这种依附黑暗的蛆虫，总是能找到生存之道。

    包括他手上现有的店面、据点、港口，这几个礼拜被严格的盘查数次，甚至也有不少的地方也因此必须暂时关闭，为此他曾去找过几人询问这是怎麽回事，但每个人都在踢皮球，很显然，能让这群贪生怕Si的狡诈滑头敢这麽明目张胆地跟他们对着g，显然是有更可怕的东西在威胁他们，而那个可怕的东西很明显就是加布墨菲。

    今晚是月圆，但是被乌云遮蔽没有月光，所幸这边的灯光充足，在昏暗的灯光中顾玄yAn很想cH0U菸，平时他对这类物品并不感兴趣，但是现在，他真的倍感烦躁。如果说前几次不打一声招呼就到他们的盘上耀武扬威已经非常嚣张了，那麽这次光明正大地对他们下战帖就是狂妄。

    不只寄电子邮件，还寄信给他们，说後天要从这里出海的货物不可能出去，因为他会亲自把这里给炸了。

    不只嚣张，狂妄一词也太过含蓄，完全谈得上疯狂。在客场竟然还敢这麽明目张胆的行动，甚至如此傲慢的挑衅，简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加布墨菲的脑筋动到这里了？」一声冷笑传来，庄焰尧嘴上叼着菸走过来，微弱的白烟往上飘动，他的眼眶底下黑眼圈又加深了些，很显然昨天说了要回去睡，还是没有睡到。

    虽然雪姬给他的任务是要他监视李雨卉跟陈聪明，但是没人说他不可以翘班，法定上班时间是八个钟头，他已经过劳好几个礼拜，现在他就是不想像个白痴木头站在楼下吹风整晚。

    「他说要把这里炸了。」顾玄yAn望着眼前的港口，声音平淡。

    庄焰尧走到他身边，撇了目前已经停了艘货船的港口一眼，「那也不用你亲自来这里，你底下的人都Si了？」

    「接连丢了好几个地方，要是这里在丢，我的位子也不用坐了。」

    「哈，你现在的位子不关雪姬吧？」

    白烟吐出，浓厚的尼古丁味道飘散在空中，和咸Sh的海cHa0以及腥味混杂在一起，顾玄yAn在沉默一会儿，说道：「我是他扶上来的，他要是想把我换掉，就现况来说我没办法抵抗。」

    「哼，历史中的暴君大多无能，有能的暴君却基本都可以走得长久。」庄焰尧拔下嘴上的菸，扔到地上用力踏熄。「算我们倒楣！」

    「这个时间你为什麽在这里？」顾玄yAn终於舍得把眼神放到旁边的人身上。

    「被流放了啊。我们的计画大概被发现了，虽然我觉得他可能早就知道了。」庄焰尧冷笑，从口袋拿出菸盒cH0U出一支新的菸，没有点燃叼在嘴上。「他让我去监视李雨卉跟陈聪明，我觉得他们有古怪，所以我跟加布墨菲合作，让他去抓李雨卉。」

    「……」顾玄yAn正眼望向他，皱眉指责：「你这是多此一举。」

    庄焰尧痞痞的耸肩，踩着夹脚拖转身离开，「是不是之後就会知道。你不会真的以为在这个时候，雪姬会突然心血来cHa0对两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感兴趣吧。」

    顾玄yAn看庄焰尧要离开，厉声叫住他：「你拿什麽饵给他？」

    「当然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庄焰尧驻足，侧身望向顾玄yAn，笑了声掏出打火机把嘴上的烟点燃。「你想想他为什麽要特地跨约一个大西洋跑到这里发疯，既然雪姬有诱因，我也可以弄一个。」

    「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事情，也不知道你手上有多少筹码，但你会引火上身。」

    「身处炼狱有谁会在乎这麽点火？这麽点火连取暖都不够，你还是好好烦恼一下这个港口怎麽守住吧。或许你该跟左江芷联络，都扬言说要炸船了，他必定要入手zhAYA0。」

    顾玄yAn走过去，「要炸船最快的方式的确是zhAYA0，但是也有其他方式。毕竟这不是十八世纪的木船。」他走到庄焰尧身边，伸手拔下他嘴边的烟扔到地上踩熄。

    嘴上的烟被抢走，庄焰尧皱起眉，握了握拳头很想招呼到这个人脸上，下一瞬他就直接出拳往对方脸上揍下去。

    顾玄yAn早就做好准备偏头躲开，同时後退好几步跟现在很火大的庄焰尧拉开距离。「在讨论标而这件事前，先告诉我，你要对那两个人做什麽？」

    庄焰尧狞笑，张握好几次拳头，看着眼前这张脸，浮现的焦躁让他变的暴怒，「这你应该去问加布墨菲，问我g什麽？」

    「那起车祸是雪姬安排的，故意让他拿错交易物还让他碰上李雨卉，这不是巧合。」在昏沉的森冷灯光下，眼前这名颓废邋遢的男人身影淡薄的像是下一瞬就会消失在空气一样。「大费周章把他们两个扯进来，我不认为你该这麽轻率的把他们当作诱饵抛给加布墨菲。」

    「你就好好拭目以待，等着看之後会有什麽火花出现。我待在他身边十年，可能会这麽安分什麽都不去查吗？」庄焰尧最终松开拳头，但从口袋拿出皱巴巴的菸盒扔给顾玄yAn。「他们可不是你的手下，关心这麽多做什麽？嫌自己不够忙？」

    顾玄yAn接住菸盒，在冰冷的路灯下大步走到庄焰尧身前，用力的把菸盒按在他x前，弯下身在他耳边冷冽低语：「说加布墨菲是疯狗真是让贤了，你才是真正适合这个称呼的人。不要太肆意妄为，我明白你焦急的心理，但既然都等十年了，在耐心等一会儿，嗯？」

    被顾玄yAn如此贴近低语，一向懒散的庄焰尧突然暴起，愤恨的朝顾玄yAn挥拳，但他早知道庄焰尧会对他挥拳，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扯到自己身前，没人接住的菸盒掉到地上的水洼，顾玄yAn藉着身高优势凑到他脸前俯瞰他的双眼。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急没有用。十年的确很长，但这是你选的，好好做完，别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庄焰尧额角暴青筋，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腕狠道：「怎麽，事到如今跟我说教？」

    「不是。但我认为，你该好好睡一觉，黑眼圈厚的跟Si人一样，别把自己当Si人弄，你是活人。」顾玄yAn後退一步，看着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而暴怒的庄焰尧，嘴角微不可见的g起一抹弧度。「我们该好好讨论标儿的事情，你打算怎麽办？」

    庄焰尧大声嘲笑起来，「把人挑衅到发火之後，现在还想跟我谈正事吗？好样的，好样的！」

    「我一向如此。」顾玄yAn语调平淡的像是在说明天太yAn会升起似的理所当然。

    庄焰尧早知到顾玄yAn是这样的人，但他最後还是如他所愿的发怒，他极为烦燥的用手把原本就很乱的头发抓得更乱：「……在某个地方他打造了一个地下空间，实验室跟重要资料都在哪里。」

    「你要我帮忙什麽？」

    「不需要！」庄焰尧极为反感的撇开眼神，语气满是嫌恶。「我自己就可以了，不需要你！」

    「我知道了。」

    顾玄yAn说完後便转身离开，庄焰尧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恶声骂了句脏话，下意识地伸手去m0口袋想找菸，却发现身上只有刚刚那包昨天顾玄yAn给他的菸。而在刚刚，也已经掉到水里去了，庄焰尧望着漆黑的海面，被激荡而起的心湖猛烈的像是要掀起巨浪。

    他知道顾玄yAn刚刚做的举动是故意的，顾玄yAn明知道他非常厌恶这些举动，却依旧随心所yu的这麽对待他，这十年来他只能刻意疏远他、遗忘他，他们的岔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决定，不管怎麽奋力挣扎，残破不堪的心脏也无法恢复跳动。那是他亲手毁掉的，如果会为之痛楚、为之悲伤，如果不归属於他，听从他的命令，这样的心他也不需要。

    「混帐……」骂声里除了愤怒还混杂了太多情感，因此听起来更像是不甘愿的叹息，庄焰尧最後把目光从海面收回，焦躁地把手cHa在口袋快步回到车上，驱车回去李雨卉住的社区。

    灯光明灭的港口边，海浪周而复始地打上水泥造地，浓郁的影子在暗处翻腾汹涌，从微不可见的波澜到荡起激烈的波纹不过一瞬间，下个瞬间Y影拉拔到一个人的身高，几乎和黑暗融为一T的身影从中走出。路边的灯光闪烁一下後恢复稳定照明，那人走到渡口最外边，脚尖之前就是幽深的海面，他蹲下身，拿着通T漆黑的刀刃在脚尖前的地面刻上简易的图文，他身後的影子翻涌着，最後在图文附近的影子逐渐隐匿。

    黑袍人完成後站起身，身後的灯光不稳的开始闪烁，他转身往Y影最深处走去，直至整个身T都被黑暗吞噬消失。

    海浪照常拍打在渡口港湾，路边半好不坏的路灯明灭不定，被厚重云层遮挡住的月圆终於露出一点容颜，轻浅的光亮撒在除了海cHa0声之外安静的港边，一切物T的影子都淡了些，唯独被刻有图文的地面附近影子深的像是有人驻足在那里，Si寂的眺望着狭窄到能一眼看尽所有事物的渡口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