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 窗外风很大,叶子如刷子刮着空气,但在屋内,灯泡以一种温暖的颜色

    窗外风很大,叶子如刷子刮着空气,但在屋内,灯泡以一种温暖的颜色环抱住下面的人。

    我和波仁他们一起吃了饭,这里除了波仁,还有他的妻子,一个来此修行的十几岁的年轻喇嘛。

    波仁妻子仓琼端来奶茶,以前我来过这里,在布达拉宫周边的美食一条街喝过,感觉和水没什么两样。现在仓琼做的奶茶,奶味香醇,微甜可口,身体很快就暖起来了。

    波仁听我说完后,发出感慨:“原来这样……”

    “新鸾说让我来求助您。”

    波仁摇摇头说:“我也算是把藏地走遍了,但白鹤这样的生物根本没见过,我一直以为它们生活在江南水乡这样的温柔地。”

    “东南沿海都是人,已经不适合他们住了吧。”

    “可能吧。”

    仓琼走过来,棕色的健康皮肤反射着金黄的光泽,绿松石琥珀头饰下的眉眼尽是一片温柔,她把手放在丈夫宽阔的肩膀上,对我微笑着。

    波仁转而和她说我听不懂的藏语,仓琼的手掌抚过波仁的下巴,两人情浓蜜切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往来着。

    刚刚吃饭时得知波仁为了娶仓琼还俗了,但仍然做着寺院的工作。仓琼是个美人,波仁是个肩膀壮阔的汉子,两人结婚多年,仍保持着爱情的激情。

    我轻微咳了几声,被打断的两人看向我,我的脸又微微发烫了。

    仓琼对波仁说:“我先带这个孩子进去休息。”

    波仁点头。

    她过来揽住我的手臂,说:“孩子,你还是有点高反,我带你去今晚的住所。”

    我晕乎乎地说:“谢谢。”

    她摸着我的头说:“这可不小事,”接着她压低声音跟我说:“我见过他们。”

    我心里一动,就和她一起沐浴着外面山谷的狂风,来到一个小木屋。

    “仓琼,您刚刚是说仙鹤吗?”我问。

    她看了看外面,把门关上。她把裙摆整理好,坐了下来,红润健康的脸颊对我笑了笑,“是的,我见到过,在很小的时候。”

    “嗯。”我静静地等她开口,但是仓琼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她说:“虽然很多年前我在雪山上看到过他们,但是他们真有你说的那样神奇和野蛮吗?会变成人还会绑架你的亲人。”

    “不,她们很好,做错事的是我们一方,我只是去弥补这个错误而已。”我疲惫地说。

    “明天我和波仁把那两个可怜的婴孩带回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后,我就和你一起去当年我看到仙鹤的地方。”

    “谢谢你,真没想到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其实那是比较特殊的情况,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着阿爸阿妈上山采摘雪莲了,而且那一天我因为太专注寻找雪莲了,偏离了平常的路线,来到一个人迹罕至的雪山角,这才看到他们的……”

    我点点头,不太有力气了。

    仓琼的手伸过来,把我额上的碎发抚向后,“孩子,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你随时会消失,希望神保佑你,晚安。”

    晚上头重得仿佛装了块热铁,但是脚却冰得像冰块,我在冰火两重天中艰难入睡。

    第二天,外面的一阵尖锐的争吵把我给吵醒了,我抬起沉重的头,打开门往外看,看到了熟悉的人。是董潇潇、白飞。

    他们两个正在和那个年轻的小喇嘛争吵。

    “刚刚明明同意我们进去拍摄,现在又出尔反尔,拿了我们的摄像机,哪有这种事情啊。”白飞正与小喇嘛激烈地争辩。

    而小喇嘛满脸通红,一副要把他们赶出去的气势。准备张口大骂的董潇潇看到我,眼睛一亮。

    “李憩姐!”

    他们两个人也转过来看着我。

    董潇潇跑过来,说:“李憩姐,你昨晚住在这里啊,”然后她小声地说“姐,您跟这个年轻喇嘛熟吗?刚刚发生了点误会,你帮我调节一下吧。”

    听他们讲,今早上董潇潇她们征得小喇嘛的同意,带着摄像机进入这个寺庙所守护的树葬林,但是突然,树上的一个普通塑料箱底烂了,掉下个婴儿尸体。

    然后一直跟在后面的小喇嘛就非常生气地上前把两人的摄像机给抢了过去。

    董潇潇说:“这个是误会啊,是那塑料箱质量不好,婴儿尸体自己掉下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动,不存在开箱拍尸体的行为,我们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但是这个小喇嘛就是不听我们讲。”

    白飞也过来说:“对啊,帮我们把摄像机拿回来,要不然我们后面没办法拍摄了。”

    我说,“我试着去帮你们讲讲。”

    小喇嘛见我过来,神态缓和了一下,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今年刚刚出家,便来到了这里,仍然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我慢慢地把他们的意思说给他听,但是小喇嘛摇头,说:“他们……坏,就是坏。用这个,”他把摄像机拿出来对着地面,“拍、拍孩子。”

    他刚刚对着白飞他们的时候态度还很坚硬,但是现在跟我诉说他委屈的时候,干净的眼白变得微红了。

    我明白他意思了,董潇潇她们可能确实过分,我轻声说:“没事,不让他们进去就好了。我把你的意思传达给他们,让他们不再来了,好不好。”

    他感激地点点头,他表示自己要回去处理那具掉下来的尸体。

    我把摄像机还给白飞他们,说:“这里确实有些父母没有钱给孩子买好的棺材,好的是因此逃过被盗卖到黑市的风险,但那些塑料或者木箱容器遮挡不了风雨,经年累月尸体可能就掉下来了,尽管如此,你们也不能第一反应把摄像机对准那可怜的孩子。”

    董潇潇红着脸地低下头,白飞则是不耐烦地把摄像机拿回来,我说:“我把里面的资料删除了。”

    白飞惊讶,“你删了?!我们一大早过来,拍了几个小时呢,为科普这个树葬习俗,口水都说干了。你把尸体那一段删了就好了,居然全删了。”

    我皱眉说:“你们没有一点同理心吗?”

    “你以为是我们真想这样?明明就是这些用户想看,一边道德谴责我们,一边疯狂点开这些视频,要是给死者贴上马赛克被骂得更厉害。姐,我们真的很辛苦准备,现在被你全部……”

    董潇潇瞟了我一眼,拉着白飞的衣袖,说:“白飞,别说了,我们再拍别的吧。”

    “董潇潇,这些东西都是你策划的,平时你是最激情和最厚脸皮的,怎么一个外人就让你成为菩萨了?我到底帮谁?”白飞生气得甩手离开。

    董潇潇跟我说了声抱歉后,马上追上去了。

    而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应该删那一段就好了,至少剩下的也是科普内容。

    这时波仁和仓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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